普里飞眉头深皱,他将剩下的最后两颗银钉交叉在胸前,默默地念出了段祈祷文,似乎酝酿了巨大的力量,将之全数灌注到了银钉之内。他双目如电,把手中仅存的银钉口气射了出去。

说罢,普里飞便头也不回地向大路前方走去。

那只是还勉强显示出个人形,但全身已没有了个活人该有的特质。只看见它变形的骨架被仿佛蛇样的触手类肉芽所缠绕,将其扭曲成个畸形的姿态,皮肤如同层千疮百孔的灰色皮革包裹着躯体的五脏六腑,在破损的地方则裸露出黑紫色的肌肉组织,仿佛的鱼类内脏样。

弗里曼觉得他应该慎重些,他整理了下仪容,并上前敲了敲门。

第八话

弗里曼已经预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禁默默苦笑,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背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出于好奇,弗里曼转过头。

“我就拉上这个小女孩陪葬!”

在这纷乱的吵杂声中,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终于浮上了村长的脸庞,现在芬妮也已经找到,只要自己声令下,这个男人就将被施予烈火之刑,他所做的切连同幕后真相,都将跟他本身样就此灰飞烟灭。命运就该是如此!欧德家的血脉,理所当然将在这个地方,永远地继承下去,这是不容任何人从中阻断的。

弗里曼路走来,虽然都是十分小心警觉,但由于视野范围的限制,目光都是主要集中在脚下和眼前的块。其他方向上都是黑暗的领域,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而现在普里飞却提示自己去看头顶上方,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弗里曼时不禁有些疑惑。

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到,他的剑,唯的武器也被拿走了。

弗里曼回忆了片刻,自言自语:“应该是前天晚上的时候,在我遭到袭击天后,至于最后见到她们的人应该是拉尔萨。”

“冬女士要来了?”弗里曼不解地重复了遍。

正当弗里曼开始做最坏打算的时候,个令他意外而惊喜的景象,缕炊烟,从不远处个山谷里隐约飘出,远处还能看到点点火光。那对他意味着什么,从他急促的脚步上就能看出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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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声息。

悠扬的口琴声瞬间戛然而止,这曲未能完成。因为泪水缀满了芬妮的双眼,她扑倒在床前,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力。就如同被置身于处暗无天日的深井,所有人却都纷纷离她而去,在四周只有冰冷的岩壁包围着她,沉重的黑暗让她独自人无法呼吸。

然而,轻轻地像阵微风掠过上方的井口般,个声音,掠过她耳边。非常的微弱,微弱得好像来自世界另端那么遥远的地方。

“请继续吹下去吧。”

那个声音这样说道。

窗外似乎有彩虹在绽放。

弗里曼苏醒了之后,似乎是为了补偿受到的伤和长久的睡眠,胃口变的比往常都要大得多。对此芬妮表现得似乎比弗里曼自己还要开心,她按照普里飞留下的吩咐,尽量用蘑菇和山菜制作容易入口和消化的清淡食物,即使这样弗里曼也来者不拒每次吃得点不剩。在芬妮精心的照顾下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没有点点感染的迹象。

似乎只有他肩上的疤痕,仍在不时地提醒他曾经过了怎样的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弗里曼的左肩现在已经没有当初异样的感觉了,但留下了条长长的疤痕,已经被针线缝合了起来,让他值得注意的是上面多了组用符文拼成的刻印,像道纹身样覆盖在了他的肩头。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作用。所有的这些处理都是之前由普里飞人完成的,尽管当时弗里曼还处于昏迷状态,但他还是疼得数次惊起又再度陷入休克,发出的喊叫让房间外的芬妮都不敢去听。当然当时情景他现在已经不太记得清了,这些都是芬妮告诉他的。

除此之外,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和之后发生变故,以及最后的结局。弗里曼也每天慢慢从芬妮口中逐渐了解了个大概。

老村长欧德死了,他的儿子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呆在村子里,被普里飞带去了由教会设置的麻风病院,现在已经在去那的路上了,大概会在那里度过他以后的人生。除此之外,在魔物肆虐还中死去了七个无辜的人,都是普通的村民。他们的家庭都各瓜分了部分欧德的家产,也算是种补偿。疯掉的拉尔萨似乎是没有康复的希望,至少普里飞无能为力,催眠术的效果只是暂时的,所以他从个半废的酒鬼懒汉彻底成了的个没有劳动力的累赘,村里没人愿意收留他。因为麻风病院般兼职精神病院,所以普里飞打算将他起带上路。出乎意料的是诺基德这时候站出来表示愿意照顾这个曾经侮辱和伤害过他的人,让所有人大感意外,于是普里飞做了次主,让他也继承了村长家的部分财产,对此虽有人不满,但摄于代行者的威势没有表示异议。诺基德仍旧选择住在他自己的那间小破屋子里,继续干着他的手工活谋生,有那笔财产在他的生活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窘迫了。

那天晚上普里飞在组织人手收拾了在熊背山谷内的尸骸之后,便将那处岩洞封闭了起来。用木板和铁索封锁了入口,禁止任何人出入。事实上在这件事发生后,连整个熊背山谷都再也没人靠近了。这里成了个事实上的禁区。村子再度恢复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虽然痛苦的记忆估计会像道难以磨灭的疤痕,长久地留在人们心中,只能等待时间慢慢慢慢去抚平。

事情到此算是告段落,只剩下孜然人的弗里曼。他得到的就是身伤疤,但他没有要找普里飞算账的打算。虽然芬妮从来没有问过他,但弗里曼自己心里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去处。身体痊愈的那天,毫无疑问,也将是他起身上路的时候。

弗里曼的身体在天天地好起来。

终于个月后的个凌晨,天还没有亮,四周静悄悄的,弗里曼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在黑暗中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背上了他的长剑,披上了他的披风。他来到隔壁的房前拉开了条门缝,芬妮还在静静地安睡。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出了屋,用手小心翼翼地搭上木门。

这次他又选择了不辞而别。弗里曼,个独来独往的异乡客,再次像孤狼样踏上旅程,大概正像匹狼,宽广无际的荒野才是他的归宿。也许偶尔会在下个人烟聚集的地方停下歇脚,但谁又知道呢?

“那么。出发吧。”

弗里曼望着天边的晨星说道。

荒村孤客卷完。

第三十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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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苦短,及时行乐!”

以红磨坊的大舞台为景,美艳风华,神采奕奕的萨汀小姐站在舞台的正中,背后是三十名舞女组成的舞蹈队伍,她高声向台下唯的观众念出了这个地方的格言,然后又对他问道。

“您想看支什么舞?我尊敬的客人——看在您的慷慨的份上,我们接下来都将任您差遣,毫无怨言。”

弗里曼眼角闪现出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他略抬双手,随之也对着台上高声应答道。

弗里曼:随便给我来点什么舞吧!

萨汀:为什么?您不是特意来看我们跳舞的吗?

弗里曼:我只是名盲目的旅人,行走在这病态的时代,我没有路,不需要眼睛,所以也看不见美与丑。

萨汀:你的眼睛好端端地长在你的脸上,而你却不想用吗?

弗里曼: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仆,我往往因为有所自恃而失之于大意,反不如缺陷却能对我有益。

众舞女:连条狗,匹马,只耗子都知道看着路找到它的去处,这个男人却如此盲目无知,真是白白地浪费了他身上的这么多银钱。

弗里曼:我为你们的担忧而担忧,因为里面充满了太多的人情铜臭,这正是我想逃避的。

萨汀:您的格调还真是高,那你还要不要看我们跳?

弗里曼把手挥,说道:“跳吧,尽管随便跳吧。”

萨汀小姐闭眼向台下行了礼。

萨汀:生命多么美好,现在请大家欣赏康康舞!

按照惯例,萨汀小姐依然是以这样句作为开场白,虽然此时台下只坐着名观众。众舞女随之掀起裙子,开始跳起了平日里最受客人欢迎的康康舞。

以女子露大腿而扬名地下世界的康康舞,夜夜都让台下的观赏者热血如痴如醉。在这个铜板街,无论贫富贵贱,聪明愚钝,人人都喜欢来此纵欲狂欢,娼妓与嫖客小偷与流氓寻求灵感的艺术家络绎不绝的商客,都是那情似火的舞蹈的观赏者。这奔放的节奏高难度的动作奢华夺目的服饰缤纷的羽毛滚有繁复花边的衣裙火爆惊艳姿色流的漂亮姑娘,无不让人觉得恰似春风扑面,心醉神迷。

曲终了。

萨汀:如何?

弗里曼:唉,这真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现在的人竟都以此为美吗?倒霉的我却还以为风靡大街小巷的康康舞个什么样子,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俗不可耐。

众舞女:这人真是傲慢,该让他照照镜子,看清自己的嘴脸——不就是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