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过了会儿子李氏再问顺娴的时候,发现这孩子竟然一问一哼哼,啥都不知道了。不得已的,又拿出蜜糖攻势才哄的她重新回忆起来。看着主人家的忧心,柳嫫倒不觉得小主子这记糖不记事是个坏事,说道:“这姐儿才多大点子个人,能记住吃糖就说‘菩萨娘娘’就不错了。你只要在袖子里揣上两块蜜糖,碰见老太太时就拿出来在姐儿面前晃上一晃,估计得比在这让个小孩子死记硬背好使多了。”

因为得了娘家的资助,李氏手里有了银钱,办起事来心里更有底气了。准备好了两大车礼物,李氏赶再在了祭祖的前两天,吩咐了柳嫫带着几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送去了老宅。之前本打算祭祖当天再带着礼品一起过去,可柳嫫到底是走南闯北过,对着人心也琢磨个透彻,便出了主意道:“主子准备了这般丰富的礼数,合该着提前着人拉过去才是!”

可顺娴第一眼见着这外祖母,就打心底里的喜欢上了,前世看过斗家斗的剧目和小说,像她这样心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揣着九转十八弯心眼的人了。老太太好的坏的都在脸上,虽然可能有时会让人下不来台,可却是实打实的心眼,没那么多弯弯绕,只会对你好,不会算计你。

老岳父原本是他的顶头上司,家里有四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就因为相中德业的老实,才不嫌弃他是家中不受宠的儿子把大女儿李氏嫁给了他,小两口婚后又是事事尽心尽力。自己的小家,要不是有岳家的帮衬,哪里还能如此红火。

晚饭时,李子悦知道了自己的新名字--曹佳顺娴,看着一家人替自己高兴的样子,心里的归属感更加的浓烈了,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家,有疼爱自己的父母,顽皮可爱的哥哥。虽然看家里的生活水平,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自己想要的就是一家和睦,衣食不缺,闲来时与家人围炉桌前小酌两杯,聊聊隔壁的八卦,说说市井的趣事。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在一家人共同出游,游山玩水赏风光,啊。。。。这真是上辈子只能做梦才有的事情,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生了,那么就好好的享受现在的生活吧,不要管自己过去是不是李子悦,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是曹佳顺娴,要把握住当下才是。

要说我这额娘李氏真真是个有心思的女人,来到古代块一年或看或听她的手段真是让人又佩服又挑不出一丝丝的错来。不仅四岁的儿子教育的斯文有理,连老公都把的一个妾没有,在古代也算是不小的奇闻了。可两口子感情就是好,老公也不说她是妒妇,只说自己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看看人家这思想教育的多成功。

因为是一年一次的小祭办的并不隆重,并未像三年的大祭一样粉墙换瓦,可也提前了好些日子开始扫撒擦拭,各种铜银祭器也从内库早早搬出来擦拭一新,装饰的布绸和蒲团也是崭新鲜艳。

吉时一到,各房的长子长孙跟着族长开祠堂祭祖,其余的妇人、女子和旁枝只能站在祠堂门外的小院子里。几个待入族谱的孩子和新妇站在门外的前排,被族长叫到名字,便隔着门槛冲祖宗牌位画像磕头喊喏,祠堂里便有人把他们的名字记写在族谱上就算礼成。顺娴因为年纪太小,是由李氏引着行礼磕头的,虽然天气是艳阳高照,可看见那一排排的灵位和一张张不苟言笑的画像,顺娴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阳相隔总是让人有点心生惧意。

一番折腾下来,族长宣布闭祠的时候,一直跟在母亲旁边的顺娴明显感觉到李氏轻声喘了口大气。作为一个有着未来灵魂的人,顺娴之前是有点不理解李氏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给自己入宗,古人一直讲究的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反正都是人家的人,何苦非得较劲进不进自家族谱。可慢慢的在这个社会生活久了之后才知道,不入宗祠的女人,都是不被家族承认的,就跟庶出的女儿一样。如果你想要嫁人,人家也只承认你是庶出的身份,满人的女儿还要参加选秀,这样的女人也只能做女,并不能一步主贵。这个时代,庶出就等于是二等公民,奴隶奴仆一样,虽不能自由买卖,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容易被吐沫星子给淹死的。明白了这些之后,顺娴才了解到了李氏的用心良苦,也怪不得二伯母为得几笔墨字,就隔三差五的寻死觅活了。

祭祖过后,李氏便觉得自家再无什么大事可言了,就一心用在了整治内院上。当时分家时因为老太太偏心,只得了一栋三进的院子,家里嫡亲的只有四口人,按说住得也算宽敞,可这仆役细数下来却有四五十人之多。都是分家时老宅那边给分配过来的,只洒扫庭院便有五个仆役,小小一间厨房也有十个仆妇掌管料理,更别提一个小小花园里,那四五个混吃等死的只知窥视主人家的老温婆子了,仆役房住得满满的不说,每月还得多把出钱来租房子来仆人去住。李氏一到新宅便有心好好整治一番,把这一些人的眼线全都该卖的卖,该撵的撵。可奈何自己生了个女儿,未免得罪了老太太,一时间缩了手脚。

这回大事已定,李氏便容不得这些干吃饭不干活,还四处嚼舌头的人了。暗自吩咐柳嬤四处宣扬主屋丢了银钱,这边便设了公堂审问起来。一边是有心栽赃,一边是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下来,府里的人便被李氏清了个七七八八。

随后叫了人牙子选了两房老实肯干又不多话的,接了厨房和内宅的园子马棚,还选了几个相貌中等的小丫头,李氏分别给起名叫‘春儿、夏儿、秋儿和冬儿’,名字虽然起的没什么水平,可也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人就是丫头,比着李氏身边的‘梅兰竹菊’,听起来也算清新。送了年纪稍长又比较稳重的秋儿和冬儿的去了顺庆房里,春儿和夏儿因为女红底子相对出色,被送到了顺娴的房里,虽然女儿现在还小不能执针,可李氏还是希望能给女儿创造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免得像城东的张家和周家女儿似的,一个从小跟着父亲兄长做生意打算盘,弄的一身的市井气;一个跟着家里的护院武师学刀枪拳脚,弄的一身的草莽气,俩姑娘差了不到一年,都已经十八九了也没个好门户的人家来议亲,可是愁坏了两家的父母亲。自从李氏听了柳嬤说了这个八卦后,深深的引以为戒,有道是孩子学父母,跟啥人学啥人,所以这小孩子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仔细挑选才是,免得坏了小还孩子的心。

李氏又挑了个身家清白身体健康的娘,是之前一直在外院看小门王全福家的,虽然也算是个能干的人物,可因为丈夫憨厚不乐意与人方便得罪了之前老宅的人,两口子便一直被压制着得不到好差事。李氏这番梳理下来,便显出了两人,李全福被派去了守大门,全福家的便被送到了姑娘的房里来特意照顾顺娴。

因为李氏发现自从用心在家事上后,明显感觉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了。便调了柳嬤过来专门给自己分忧,好在女儿聪明早慧,吃喝拉撒睡早已明白怎么表达,只要派个细心的人照看就可以了,这全福家的看起来一派和善又小有心机,正合自己的心意,自家没得妾让女儿时时警醒,再弄个蠢货在身边把女儿教的没一点手段就完了。这些闲人一除去,李氏一时间是又省了银子又省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