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顺理成章:“可以啊。你们有没有意见?”

黄头发女人哼了一声:“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人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杀鸡宰牛也是杀,杀人也是杀,我就是杀了这么多人拿来吃,那又怎么样?这么多鲜肉摆在眼前,难道要我跟那个丫头一样天天吃鸡饲料?”

“这种话你也信。”夏然摇了摇头,“我问你,被这三人抢走物资的那些人,被送到后山去之后,还有没有再回到村子里来过?”

乡下人天天跟虫子打交道,络腮胡大叔根本没在意,伸手想去拍下来。不料他刚一动,那只黑色小甲虫像是受了惊一般,一下子往上爬进了他的左耳耳道

外面大雨倾盆,民宅里面显得阴魆魆的。易有财领着几个村民,举着手电筒和手枪,警惕地走在前面,先是检查了楼下的客厅和厨房,里面都空无一人。

“你坐在我床边干什么!”用力甩开他,“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但是再一看,对面歪在沙发上的女孩子一身浅蓝色睡衣,姿态慵懒,黑发流散在沙发靠垫上,仿佛铺了一帘流光溢彩的玄色锦缎。两眼半开半闭,长长的睫毛在惺忪睡眼中投下一道道阴影,映得瞳眸微光朦胧,幽深宛转。那种样子说不出的千般姿态万种风情,似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又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魅惑。

幸好赵景行给的这一台是地对地火箭炮,夏然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下远处,让众人先全部暂停开火,然后指示洛星阑:“两点钟方向,以最远距离发射一炮!”

难道那两三万个活生生的人,就不是损失,就不是牺牲?

“雅马哈r6,古城里面弯路和拐角太多,开这辆应该比较合适。路上小心,别开太快。”

再拉一把,两人并肩同行……

追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全身焦黑如碳,像是被火烧过的三级丧尸,嘴里犹如海葵一样伸出无数条又细又长的猩红色舌头,仿佛能够无限伸长一般,灵活地卷曲着,向那小男生的后背抓去。

赵景行平时并没有特别的洁癖,但给人感觉永远是一尘不染,风清月明的。夏然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那滴血,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来,想给他擦掉。

赵景行何许人也,脸皮厚度堪比菱江基地的古城墙,八风不动地随众人去看,很自然地坐到了夏然旁边,像男主人一样招呼众人:“都站着干什么?菜还没有凉,坐下来继续吃啊。”

夏然的意思,清清楚楚地写在她黑白分明的瞳眸中,赵景行低头凝目注视了她许久,突然轻笑一声,起身放开了她。

韩衍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有一种跳起来逃到天涯海角永远不回这个可怕世界的冲动,然而赵景行一个眼神过去,瞬间又把他钉死在椅子上。逆着灵魂昧着良心,内牛满面地:“……呵呵哒!”

“好,我今天轮休。”洛星阑朝夏然身后看了一眼,这时终于有两个警察上去,先战战兢兢地帮梅梦雪把口罩戴好,遮住她那张脸,这才有勇气靠近她扶她起来。“不过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梅梦雪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父亲不再对她百依百顺地宠溺,这些该死的警察们一个个根本就不想服从她的命令,夏然的同舟小队在基地里又如日中天,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那中年妇女一看见夏然,激动地指着她叫起来:“对!就是她!昨晚这位大妹子抱着婴儿,在她家门口想讨一点食物,结果被她发了一道水流过去,当场开膛破肚,那个惨啊!她抱的婴儿也摔到了地上,当场就摔死了!”

这女人居然是假装怀孕,还抱着一个死婴来这里演戏装可怜

随即,又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也给了她食物,是一块方便面饼和一个硬邦邦的面疙瘩。女人接过来,没有马上吃,而是哀哀怮哭着,给她们连连磕头:“谢谢!谢谢各位!好心人有好报,老天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

夏然拿到的那些大米面粉,虽然对她来说微不足道,但她目前并不打算再帮助他们。反正这些小队成员大都身强力壮,先去做点基地里的体力活,换一份口粮还是勉强可以的,暂时饿不死。她前世里就很清楚地了解,你帮别人一次两次,别人对你感激涕零;你帮别人三次四次,别人开始习以为常;第五次你要是不帮助别人,对方估计就开始怨恨你了。人心莫测,这就是圣母当不得的原因。

水异能属于最常见的五行系异能,在末世刚刚来临时,的确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但可以说是最有潜力的异能之一。大象无形重剑无锋,水虽然是至柔之物,却拥有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小到水滴石穿,大到排山倒海,翻覆天地,整个世界的格局都足以改变。

夏然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嗯,走吧。”

本来一片死寂的医院深处,这时也像是有无数蛰伏沉睡的怪物被惊醒了,到处都起了骚动。嗬嗬的嘶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远远传来,越来越逼近。

刘一昙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把背包里的东西往车上一倒,掉头就往医院里走:“我们再去一趟!”

几个小队一起出任务,这种情况比较少,因为这样队伍里没有领头人,小队之间谁也不服谁,很难联手。但是有些大型任务需要的人多,又没有那么大的小队,只能拼凑。刘一昙本来是不喜欢跟其他小队合作的,不过既然打这个赌能得到双倍的报酬,他也不计较那么多。

外出任务是按照难度来规定小队规模的,夏然等人走过去一看,十人以下小队的任务只剩一个了。是前往距离菱江一百多公里的一个村庄里收集粮食,配给的武器有两把手枪,一百发子弹,十件刀械,交通工具是一辆大货车。当然,如果小队有自己的车也可以开出去,不过多载回来的物资还是得上交给基地。

“基地里的避难者只有这么多?”他扬了扬那叠资料。

夏艳哪里肯干:“我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大力气把爷爷拉出来?你们自己怎么不去?……”

“夏小姐,对不起……”叶纱快要哭出来了,“是我没有看好家……”

“别站着了。”老头子一拉她,“进去看看,这种民居的院墙很容易翻过去的。”

中年妇女一看金丝眼镜那淫邪的目光,马上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犹豫片刻,咬牙道:“我愿意付。”

难道说这小姑娘是哪个高官豪门家的千金,其他人都是她家的保镖和属下?可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宝宝!——”

最言简意赅的回答,多一个字她都嫌浪费自己的口水。

“我们稍微走远一点,就在这里搭营地。”

平时看过去最干净的地方,其实也存在着大量的尘埃、绒毛、花粉等等极其微小的物质,更不用说无处不在的细菌、真菌、病毒等微生物。夏均大学学的是生物工程,对于这方面自然是有接触的。

话说成这样,让人想拒绝都找不到词。夏然皱着眉,正在想怎么回答他,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若不是她耳力过人,根本就听不到。

“怎么就一颗?”

她一提到这个名字,江红花几人一下子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那静止的血浪深处,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怀里横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修长挺拔的身形,犹如在江水上巍然而起一座险峻而秀颀的高峰。他的足尖点在空中悬浮的一颗颗水滴上,就像是沿着一级级台阶,缓步踏浪而出,凌空立于漫天水火之中。

仅靠着一根绳子,跨越这二十米的垂直距离和十几米的横向距离,需要有惊人的胆略和极为精准的力度掌控。绳子在半空中扫出一道长长的优弧,当夏然到达弧线一端的最高点时,距离游轮已经不过三五米,她眼疾手快地一松绳子,借着力道将自己甩到了甲板上

“开车。”夏然看也没看她们,一声命令,徐天成踩下油门,路虎揽胜轰然飞驰出去,车屁股甩了那些女人一头一脸的灰。

她看向唯一还安然站在原地发愣的徐天成:“你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