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气温嗖嗖地往下跌,大厅里像是封冻几千年的寒冰洞窟一般。洛星阑总算是个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军人,在部队里以胆略过人出名,虽然背后冷汗涔涔,但还是硬生生顶着赵景行的目光没有后退:“小然,这位先生也是你的队友?……”

比起四年前还略带青涩稚嫩的大男孩模样,现在的洛星阑显得成熟多了,也更加气宇轩昂。皮肤被晒成了略深的麦金色,两道漆黑锋利的剑眉,鼻梁挺拔嘴唇微薄,下颌折出一道线条流利的棱角。一双眼睛虹膜颜色略浅,在阳光映照下尤其明亮,犹如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梅梦雪没想到夏然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一时被堵得答不出话来。倒是夏然后面那个年纪较大的女警察,看过去十分镇定,沉声说:“夏然小姐,这次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但你若是在这里射杀了梅小姐,你就真的成了杀人犯。我们整个警队都在这里,外面还有基地的军队,你杀得了一人两人,也杀不了百人千人,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对你并没有好处。事情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分得清楚。”

“请不必担心。”痘脸警察说,“夏然小姐只是有杀人的嫌疑,我们带她回去调查一下,如果确实什么事也没有,自然会马上释放她的。”

那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刚才的确是一看见巧克力乐昏了头,没来得及细想就吃开了。顿了一下,又开始嚎哭起来:“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明明知道我怀孕还给我含酒精的食物!我刚才是一时没有看清楚才吃下去的!我的孩子啊!……”

这种敲门声,应该不是上门找麻烦的。叶纱出去开门,大门口是一个衣衫褴褛不堪,全身脏兮兮的瘦小女人,怀里抱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孩,还挺着一个怀孕的肚子,跪在冷冰冰硬邦邦的石板路上面,满脸都是眼泪。

……

她的水异能,升级了

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大张着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惊澜小队本来有八个人,现在只剩了五人,除了刘一昙以外,其他四人经历过刚才的惊险激战,全都是面无人色,两腿发软。夏然并没有再落井下石嘲笑他们,前世里,她在一开始的时候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没有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心理,都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在恐怖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

“我杀了你们!”

刘一昙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抽:“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刘一昙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异能,原来是两块鸡肋!小弟弟小妹妹们,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有异能不代表就有实力,你们两个这样的,出城了也是送死,还是在基地里找个食堂或者澡堂工作吧!”

注册小队的地方在广场角落里,负责登记的是个白白净净的眼镜女生,夏然向她简单说明了自己小队的情况。当那眼镜女生听到队里有两名异能者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掀桌。

初冬清澈微暖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他那张玉白无暇的面容在光线中,透出一种近似于不真实的美感,似有熠熠圣辉闪烁,又似有缥渺雾气遮掩,恍然不可明辨。低垂的长长睫毛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下面的银白色瞳眸深不见底,其中光影流转明灭,犹如漫天日月星辰同时落进了一湾幽深的湖泊。

“……两个天打雷劈的小兔崽子,良心被狗吃了,就该遭报应不得好死,被丧尸给吃了最好……”

夏然几个人一进门,就被这场狂轰滥炸给弄懵了,这时候才稍微缓过一点劲儿来。江红花反应得最慢,还傻乎乎问了一句:“那我们住在哪里?”

客房只有三个,再加主人自己住的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处杂货间,后院还有一个车库,面积虽小,倒是五脏俱全。厨房和杂货间里面的东西早就被翻得一团糟了,食物燃料之类一点没留下,不过其他房间里情况还好,家具也都齐全。

“他……”中年妇女一噎,“他在路上跟我失散了……”

停在前头的小货车车门先打开,下来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彪形大汉,犹如一座铁塔一般,满身都是发达的肌肉。后面下来的一个女子倒是清秀纤弱,气质温婉,两人反差巨大,但一眼看过去,却给人感觉十分般配。

夏然手一挥,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飞过去,啪一声狠狠打在周红的脸上,顿时把她的几颗牙齿给撞了下来,和着鲜血落到地上。

夏然仿佛充耳不闻,不紧不慢地吃完碗里的银丝面,啃完一个鸡翅膀,这才放下筷子,支使夏均:“洗碗去。”

这些天,夏然一直在不着痕迹地给队伍增加补给,其他人虽然没见过她公然显露空间,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都很默契地从不询问夏然。靠着这个逆天的空间神器,他们不缺衣不少食,生活质量和末世之前几乎没什么两样。跟那些狼狈不堪的幸存者相比,简直就像是来自于两个世界。

“脏你个头!”夏然又一个脑瓜崩敲在他头上,“这是你姐我辛辛苦苦熬的,你居然敢嫌脏?我告诉你,就是一碗粑粑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夏然取出展开来,那不过两寸长一寸宽半寸厚的衣料,原来竟然是一件质地极为特殊的纯白色衣衫,是交领右衽的古代汉服式样。轻薄如蝉翼,柔软如流云,仿佛是从月光之中抽丝织就,银光幽幽。虽然被叠得极小,展开来却不见半点褶皱,拿在手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微微一动,便在夜风中轻柔地荡漾开来,如梦如幻。

夏然在意念里黯然答了团子一句。如果救不回夏均,她要再强大再便利的空间,又有什么用?

只有赵景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平静如初地回答道。淡定得好像夏然那只右手是只水壶,从里面冒出水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另一半游轮上的火势越来越大,热浪滚滚,火舌飞舞,逼得夏然几乎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只能攀在栏杆外面开枪。

“荡过去。”夏然从路虎后备箱里拿出一卷登山绳,把一端系在大桥的栏杆上,徐天成一看吓了一跳:“不行,夏小姐,这太危险了!”

可是,她必须活下去……她的父母都已经为了从丧尸口中救她而死,她身上背负着二老的性命和希冀,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言放弃。

丧尸的包围圈中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血肉残肢四处横飞,门口处顿时空了出来。

“你……”狮子鼻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你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砰砰砰砰!……”

江红花不理她,自顾自如痴如醉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二十年都是单身了,原来韩大帅哥才是我命中注定要等待的真爱!”

夏然心里更是警铃大作:“你要问什么?”

“你……”她在地上捂着脸,又痛又怒,发抖地指着杨思齐。杨思齐喝道:“你什么你?我打你都算是轻的!”

人性从来是复杂的。这血淋淋的残酷末世,并非人性的沦陷,只是更加鲜明地显露出了它的丑陋与美丽,软弱与坚强,阴暗与光明。

“随她去。”夏然冷淡地瞥了一眼满脸愤慨的梅梦雪,“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夏然开学初刚搬到这栋宿舍楼,这些女生对她并不熟识,只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她是天天都拿丧尸当cs打吗!怎么就能这么从容冷酷?那些都是吃人的怪物,喷溅出来的都是脑浆啊!她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啊啊啊!——”

韩衍停车开门出去,那些埋伏的狙击手们连忙收了枪,两个黑衣男人迎上前来。

放下手机笑了一笑,夏然还是回了怀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