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儿!”司徒图墨拍拍身边的卧榻。

“紫衣姐姐,你说太子真的会不要我们吗?”白衣一想到会离开太子,心就被钩子勾着的疼。

“臣妾也是。”

变强!变强!!

转过头,见他依旧是闭着眼,面无表情,好似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话一般。式微无趣的收回手,将帘子放下,靠着车壁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式微任由女婢在自己头上不停的捣鼓着。本以为司徒图墨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他还当真了要带自己去皇都,一大清早就让女婢过来催促了。

“图墨!”槿跑到那男子身边,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扶着男子服下。

算了,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他也不将这点小东西放在心里呢。式微想着。将簪子随手放入怀里,撑手躺在床上。

此刻的伤痛如最好的养料,促进了式微心里那颗叫做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公子?”

“果真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

一道黑影闪过,落在美人榻前:“公主!”是个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

花游鸣也不搭理他,踱着步子,撸了撸胡子,继续说道:“她本是狐狸幻化,照说因该是极度畏火,可她却偏偏双掌能化出炙热的火焰,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百花香!”说完看着妖皇:“皇可还记得万年前人间的那场灭世大火?”

“嗯,让他们进来。”妖皇挥手说道。

“别过来!”一声怒吼!

寻阳宫

月娘早就料到式微会如此问,便不慌不忙的边给式微穿衣服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也不顾还在滴水的衣物,只低着头一言不语的转身向林外走去,步子有些飘忽。

回头只见湖水“咕噜咕噜”冒着一串串气泡:“喂,你还不快出来!”洛焰有些不满。

小紫阳抬手看看了,又慌忙摸着脸,见自己终于恢复了原貌,仿佛最后一根弦崩断了,紧抿的小嘴“哇”的一声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花流连感觉空气越来越压抑,不禁抬起头注意到了洛焰有些发红的眼睛,还有不断伸长的指甲。吓得赶忙丢掉纸扇,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了洛焰的左脸。

边说着边心疼地拿着帕子狠命擦着身上衣服的水渍:“你可真是我的灾星啊!从遇见你起我就连毁了两件新衣啊!我可怜的桃花啊。”

“微微别睡,微微别睡啊!”声音有些虚弱了,可却异常急迫,让式微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和不忍。好,我不睡,你别急,微微不睡了。

随着那些恶心的家伙越来越靠近,式微甚至能闻到它们口中恶心的腥臭味,艰难的撑着手向后退,可她好不容易退了一步,那些家伙就跟着进一步,看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变异蜥蜴,还有身后的长着大嘴的树木,式微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太子?”

思九玄和白童子看着那人同时喊道。

黑色如绸的长发被整齐的用一个金冠挽着,斜飞入鬓的剑眉,黑眸里蕴藏着让人无可探视的锐利,销薄轻抿的唇,轮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修长高大的身子如希腊神话的神一般完美,整个人宛如俯视天地的黑鹰,清冷孤傲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的强势。

“怎么回事?”思无邪扫了眼瘫软在地的白童子,转头问向思九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思九玄想起碎了一地的糕点,鼻子一酸,委屈的诉苦说道:“哥哥,玄儿花了好久才做好的绿云糕,准备送给哥哥尝尝的,可是?可是白童子不但不许我送进去还将它全部打翻了!你要替玄儿做主啊。”思九玄委屈的控诉着白童子的恶行,漂亮的眼睛里泪光点点,让人忍不住想将她好好搂在怀里,安慰一番。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白童子急急辩解道,脸色苍白,深怕思无邪当真听信了思九玄的话。

思无邪扫了眼滚落满地的糕点,捻起地上还算干净的一块糕点,塞到嘴里轻咬一口。

思九玄又惊讶又紧张的看着思无邪:“哥哥,怎么样?好吃吗?可惜脏了,哥哥定要嫌弃了。”

“好吃,谢谢你!”思无邪咽下糕点,冷峻的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又吃下剩下的半块。

思九玄面上飘起两朵彩云,弯下腰将地上的糕点一块块拾起,重新装回木盒,笑着看向思无邪。

“我要练功了,玄儿就先回去可好?”思无邪笑着问道,伸手揉揉思九玄的头顶,满脸的宠溺。

“那,那玄儿就先走了,这个脏了,等下次玄儿再重新给哥哥做。”思九玄笑着讨好的说。

“好!”思无邪点点头。

“那玄儿先走了!”思九玄调皮的吐着粉舌,笑着跑开了,跑了两步,又不舍的回过头看着仍站在门口的思无邪,想着哥哥心里定还是疼惜着自己的,不然以他那高傲的性子又怎会捡那掉落地上的糕点吃呢。想通这些,她又欢愉起来,步子更是欢快的像个孩子。

看着思九玄越走越远的身影,思无邪笑着的眸子渐渐沉下,变得深沉,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爱不得,伤不得,怨不得,方为最苦。

“以后自己得看着点,下次我可不会再管这事了!”思无邪转身看着地上的白童子,眸子锐利,冷声警告道。

“是,谢,谢太子救命之恩!”白童子总算缓过神来,磕着头道谢。

“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思无邪说着走进屋内,并随手将房门关上。

屋内一片呛人的酒气,歪七歪八的躺着十几个白瓷酒壶,地上满是洒落的酒液,思无邪撩起身上的袍子扔在地上,随身坐在满是酒水的地板上,眼里尽是疲惫,抄起身边的酒壶,高举起来,酒水倾泻而下,不偏不倚的尽数洒落在他口中,一系列动作顺畅流利,优美而洒脱。

醉眼朦胧中似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脚踩莲花缓缓而来,果真是步步生莲,身姿绰约,她面容极其美丽,额间一枚柳叶形印记,将女子衬得更加妖娆:“微微,是你吗?”思无邪傻笑着举起酒壶:“来,微微,我们好久都不曾对饮了,快坐过来,陪我喝一杯。”说着就伸出手向那人影抓去,不料手刚触及那人衣角,眼前的人儿就不见了踪影,恍若不曾来过一般。

思无邪看着空空的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悲怆又落拓。眼里是铺天盖地的伤痛,不知怎么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一只大手痛苦的掩盖住双眼,一只手接着往嘴里灌着酒水:“微微啊微微,你如此负我,为何我还是如此想你念你,哈哈哈是孽缘啊孽缘”思无邪笑的有些癫狂,眼泪从指缝间滑落,流过嘴角,苦涩难咽。

白童子听着里面的声音,颇为老成的叹息一声,他虽不懂情爱,可这几千年来,看着太子意识消沉,完全沦落成了一个酒鬼,清醒了就发呆,醉了就疯癫,一个活人却活的像是在地狱一般。果然还是清修师傅说的对,碰了什么都还好,就是别碰这情爱二字,伤人于无形,看不见的伤口才是最伤人的啊。

又想起刚刚离开的公主,白童子浑身不舒服,搓了搓手臂,看了眼殿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