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猛然转头,痛得龇牙咧嘴的。这家伙牙口也太好了吧,一口白牙堪拼大镰刀,咬下去骨头都要碎了。疼痛让叶宇的身体紧绷无比,避痛的本能让他很想将自己的手臂给夺回来。可是一想到朝闽都成这熊样了,惨得见者落泪,他怕自己再不给朝闽弄点人肉补肾,他就死翘翘。

都是大男人,你倒是大方点,又不是小女生什么都要翘着兰花指让你猜猜猜。有什么搞不定的说一声会死吗?就是困难大到两个人搞不定,各自分一半死得也痛快点。

叶宇觉得耳边一软,沾上的呼吸有些冰凉,却痒到心里去。“恩,好。”他有些迟钝地点头,却忽然发现眼睛睁不开,试着挣扎,想摆脱这种疲惫欲死的状态,意识却完全模糊起来。

叶宇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站在悬崖高桥上,摇摇欲坠得胆战心惊。

叶宇沉默起来,他是气昏了头,但与其说是对朝闽失望,不如说是对自己失望。

突然他又一笑,温柔得不可思议,“我能活多久,你就得活多久。”

可是四周太黑,他也搞不清白这是什么声音,反正不像是风声。不过一个密室竟然能建造成这样,他住的房间下面是不是被人挖成筛子?

叶宇沉默地躺回床上,被子一拉面无表情地叹息,“真是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所谓的江湖啊。”

“那我们岂不是要疲于奔命地应付来寻仇的江湖人士,毕竟你退隐后总要跟你那些作奸犯科的狗腿子说再见,到时候我们可能要一年搬好几次家,对了你是大魔头,退隐后是打算培养继承人还是解散犯罪集团”

弟子被他没有收起的剑气,压得脸色发青,他忙说:“余师兄出去了,我见他一个人拿着剑出了昆仑门,往西边去。”

不是老巢吗就他待的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看到别人,一日三餐,起居清理,都只是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仆人匆匆来去,几乎没有看过别人。

叶宇见惯了朝闽老奸巨猾,阴险厚脸皮的一面后,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现在一副如负伤之兽,你们都嫌弃我的中二病脸孔。

叶宇伸出手,终于抱住他。似乎变得更加“年轻”了。叶宇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在模糊的水里看不清楚,可是抱在怀里的身体,别说十一二岁,感觉有十岁就够可以的。

朝闽慵懒地靠在叶宇怀里,眼神几乎不变,手已经往后一伸,宽袖一甩破开那可怕的剑气,而袖口里伸出的手瞬间拈指为金莲。

叶宇被这种死人的气氛压迫到浑身发毛,完全不清楚这群黑衣人的杀气怎么那么重。

叶宇脸部肌肉一抽,终于撑不下去了,他睁开眼就是朝闽近在咫尺的少年模样,稚气又熟悉的脸孔带点可爱的婴儿肥,如果忽视这个男人眼里那种浓郁的侵略感,叶宇根本无法想象这么可爱纯洁的小鬼是那个江湖大魔头。

朝闽猛然间就被这股暖得能让他的焰火吞噬淹没,这股烈焰夹带着他体内所有往身下涌去,欲要爆发前被他狠狠压抑住。

就仿佛是被那条冷硬的锁链拖过去,无法挣脱。

叶宇面目狰狞地捏着那玩意,想象自己对着的一根练习用的木棒,手法极其刁钻地揉捏搓压,指尖轻挑重刮外加上下摩擦大放送,对自己他都没有这么卖力过。

叶宇扯扯宽袖口,眼神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他现在对陌生的地方都抱有十分的恶意,在没有确定发生什么事情前,他可不会再傻乎乎的乱相信人。

朝闽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一种类似心焦却比心焦更加折磨人的感觉缠绕着他,缠绕变成一种窒息的刺痛,扎在胸口处让他喘不过气来,仿佛他见不得叶宇这么狼狈痛苦的样子。等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已经迟了,他紧紧握住叶宇的手,对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平静下来,还粘着血迹的脸孔带着满足地彻底晕过去。朝闽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夹杂着怒意的阴冷眼光可以吓哭无数武林人士。

叶宇表示,这次穿越他亏大了,就算不霸气侧漏拥尽后宫,也至少告诉他……为什么一出门就有人要杀他,杀他也就算了,就没有一个人说、原、因!

说到鲜血,他才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大概是……三岁?

朝闽的手刚刚用力,还没有付出什么实质的行动,叶宇平静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伸手,手指苍白冰冷,慢慢覆盖上青年拿着酒瓶的手背。青年骤然放手,酒瓶往下掉,朝闽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瓶子捞起来,没等动作收回来,就听到青年高兴的声音,“小鬼,你动作不错啊,很灵活。”

曲调空灵清美,是叶宇下雨时鬼哭狼嚎的那首歌曲。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对,哪怕你杀的是魔鬼,你的手也不干净了。所以不要学习那些变态,也不要学习当什么正义的大侠。等到回家了,就好好读书好好长大,然后娶个好媳妇生个胖仔娃,你的人生从此幸福美满。”人生最大的幸福难道不是有一台电脑是太阳能,有一间带厕所的篱笆房,然后种田养鸡自给自足,混吃等死安静一辈子吗?

走到院子里,叶宇放开他的手,朝闽的手指顿时又凉了下去。他看过去,叶宇已经一个轻巧的闪身,拔剑在院子里挥舞起来。洞仙派的飘渺之气在他身上尽显无遗,但同时,无一丝这个剑派的刚硬之气。外柔内刚,没有那股尖锐的杀意,叶宇手中的剑就没有任何用处。

本来打算一次性利用进入体内的力量修复受损的经脉的朝闽,差点被一句美人气得呕血。就算是他最落魄的时候也无人敢这样侮辱他。全力一击,将这个家伙杀了。朝闽心性里的暴虐一起,杀气就涌上来,他唰地睁开眼睛,正要发作就望进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中。

朝闽侧脸,站在竹楼里,那种压抑种子的生命力就像是这个林海里的竹笋,发出清晰的破土声,与竹林生长的节奏同步而行。一恍惚都无法分清楚叶宇清醒时的动作与竹叶的沙响。

日夜混乱,时间流逝,不知何时。

等到叶宇费力地睁开眼,他昏沉地看着山洞上方的白色光芒,大脑沉重太阳穴抽痛,他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跟朝闽双修。

双修……朝闽想起真是苦水倒流,灌得满肚子的心酸,不想再提。

四肢跟废掉一样,叶宇垂眼,看到朝闽趴在他胸膛上,长发凌乱地铺了一地,从他身体上一直落到身侧。

空气中有一种浓重的情|欲味道,那种若有若无的奢靡劲还在撩动着叶宇脆弱的感受神经。好像这次双修有点惨烈,叶宇根本不知道自己晕过去被换丹田后,又被朝闽恶意地翻来覆去地煎炸了几天。

那完全是用生命在做。

叶宇的记忆还停留在朝闽破烂的模样上,现在看到侧脸贴着他身体睡觉的朝闽,安稳的睡脸又完好如初,不由得欣慰地抬起淤青满满的手,忍着酸痛温柔地拍了拍朝闽的背部。

多好,朝闽又恢复了。

叶宇笑了笑,然后调整一下姿势,将朝闽拥入怀里,让对方拥有更好的睡姿。然后他边抱着朝闽,边打着哈欠思考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种田归隐,浪迹天涯,执手一生。

听起来好像都很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