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1日,局里召开科所队室负责人会议,会上由丁局长宣布:经县委研究决定,沙溪派出所的周所长提拔为湾里分局的分局长,副科级。温和派出所所长和桥尾派出所的罗所长政工科的周科长到了年龄,退居二线。空出的四个职位在全局的中层干部众进行竞争上岗。报名条件是凡是副股级干部两年以上的都可以报考。

我捂着肿着的嘴唇:“好呀,你给我抓到那几个家伙,帮我狠狠地揍顿,真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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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枪声,事情很快得到证实:原来离局办公大楼不到百米的看守所里发生犯人越狱!个外号叫“黑皮”的犯人于八时左右借出来晒被子之机,趁看守下子没有注意,突然将被子压在围墙的电网上,然后翻越围墙跳了下去,在岗楼站岗的武警哨兵见状立即鸣枪警告,但逃犯下子钻入看守所旁边的村庄里不见了。

我想想很有道理,反正以后要弄房子,晚弄不如早弄。还是咬咬牙,弄吧。

天就这样淡淡地过去,段时间下来,就觉得机关的生活如白开水般索然无味,回想起来,在沙溪派出所的那段日子,觉得自己在社会体验和人生阅历的增加上比在机关更获益匪浅。但想想很多岗位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没有十全十美的,人都图新鲜,新鲜感过,就觉得没劲了,就拿开始没当警察的时候,对警察的这个职业是无比的向往,而如今,却认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看来“境由心造”这句话是很有番道理的。

而且听说要取指纹,李小成也没有任何拒绝,镇定地将手伸出来,这个时候,所有在场的我们几乎是要泄气了。

派出所其他几个同事下乡了,留下我个人在所里,因为这个修理店离派出所不远,我就决定走过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凶手是否还在桃溪村,要知道,发案到现在已经过去78个小时,凶手说不定离开了都难说,能否落网就在此举了。

每次局长和政委看到我,例行公事般地打打招呼,也没有格外说上什么,使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看来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他们手下兵,个可以随便放在哪个位置的兵。

周所长对老头挥了挥手,想必他太熟悉不过前来说情的心理:“就这样说吧,这没有办法,既然你要把你儿子领出去,就要交钱取保,你赶快回去凑钱吧!”

那个人显得很有些局促不安,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叫罗招生,苍下村的。”

“喂,你们知道吗?李惠敏分在哪里?”

慢慢地,说话声音没有了,过了会儿,有的就发出了呼噜声。

马上要去师大开学的苏蓉见我的装束打扮,忍不住扑哧下笑出声来。

直到中午吃饭时,局长和法医刑警们边吃还边谈论着尸体,我胃里直在翻腾,口饭都咽不下去。

“锻炼时间般不少于三年。锻炼期满后,由地市公安机关商县市委组织部,进行全面考核,并提出使用意见。对其中符合条件者,按照干部管理权限,任命为县市公安机关领导干部”这段话我听得格外的仔细:“锻炼三年后进县级公安机关领导班子,不就意味着三年后可以?”

这个时候,那几个小姐完全把我当作是来寻欢作乐的人了,说话也毫不顾忌:“人倒是可以接待不少,只不过你们这里的行情太低,吃个快餐才100,遇到些抠的,还要讲价,有的时候,生意不景气,8060也得干呀。”

“你们个月的收入不少嘛。”

“咳,要吃要喝要穿要化妆还要寄钱回家,个月下来也剩不了几个钱。”

“那只能说明你的质量不行嘛,人家有些小姐,年弄它个二十万点问题都没有。”我故意逗她们。

“你看这是在哪里,拜托,这可是在县里,就那么几个人来玩,能有碗饭吃就行了?”

“你们为什么干这个?”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有个小姐似乎有些警觉地看着我,我忙说不好意思随便问问。

“干这个不是蛮好吗?总要比打工强多了。”

我掠过丝悲哀。

“你们不怕抓吗?”

“这个我们可不管,反正老板会搞定。”

会搞定?我心里暗骂了句:这次我非得好好整治下不可。

正说话间,我听到门口阵喧闹,我知道,郭他们冲进来了。

那几个小姐看到我在向进来的郭他们吩咐事情的时候,都惊讶地说了句:“妈呀,你居然就是派出所的。”

我哈哈笑。

这次战斗大获全胜,共抓获嫖客5名,妓女8名,老板娘也被带到派出所。

个开张不久的发廊就被端掉了。这件事情很快在县城传了开来,致使些从事这个“行当”的收敛了很多。段时间,那些总喜欢玩女人的都犹如遇到克星,纷纷偃旗息鼓,即使有胆大的,也都是偷偷摸摸地来。

第三十八章“恶人”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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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乡下派出所相比,在县城还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基本上办每件事都有人说情。往往事情才刚刚受理,当事人才刚刚带到所里,怀里的电话就会催命似的响起来。

郭鹏说:温和这个地方,是人是鬼都可以找到人来说情。

彭勇说:七舅八姨,表兄表妹,转弯抹角,往往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所谓的亲戚都来了,让你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我就对郭鹏和彭勇说:“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干,有什么事我顶着。”

我说这话的意思倒不是我有什么灵丹妙药和绝妙奇招。郭鹏和彭勇都在当地呆了几十年,关系网自然比我复杂得多,而我来到新安县才几年,相对来说,关系网自然要单纯些,更何况我个外地人,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在当地,无所谓有更多的顾虑了。此事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当时公安厅在选拔的时候,不把我们分回到原籍去,原因应该就在这里了。

基于这样,我就做起了“恶”人。对于这个“恶”人,我是这样理解的:大凡执法,难免要得罪人,哪怕你是对当事人进行了最低限度的小额罚款——50元。虽然钱不多,但旦那张人民币被法律也好,被我们这些执法者予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予以充公也好,作为当事人来讲,他可能想得更多的是经济上的个损失精神上的次打击。如此来,他会对我们这些执法者千恩万谢?他只会表面上说谢谢宽大处理心里却嗤之以鼻:哼,这些家伙!

久而久之,我就感觉到似乎很多人对我产生了敌意,这可能是以前在机关的时候所未有过的。我知道我在做“恶”人的时候肯定是要得罪批人,但这批人是谁?是我的上司我的同事我的朋友还是认识的不认识的?

这时,我就不得不佩服李所长的精明。他美其名曰调动两个警务区的积极性,给予分管领导的充分自主权。其实有的时候想起来,他是避其锋芒,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

做回“恶”人也是做,做多少回也是做,那就“恶”人做到底吧。

前面说过,抓赌抓嫖往往是派出所维持正常运转的主要经济来源。每月万多元的罚款任务不得不要完成,否则你的差旅费岗位津贴夜班费,七七八八加起来三百来元的补助去向哪个要?任务没完成,这三百来元你就不要想得了。

有了这个压力,那就逼得我们经常性地在大街小巷乱窜,有的时候弄得鸡飞狗跳也只好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们这是依法办案。打击赌博嫖娼是我们公安人员应尽的职责。

因所里总共也才十个人,除去内勤,其他人每三天就得当班次,每次当班是三个人,夜通宵,任务是在所里值班和夜间巡逻或借此机会出去抓赌抓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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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又轮到城南警务区的几个人值班。

到了例行的巡逻时间,彭勇将所里那辆面包车发动,慢慢地溜出了派出所大门。

晚上月亮很好,很皎洁,我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情侣最为浪漫的时候,想当初在师大和苏蓉谈恋爱的时候,经常性地在月光下漫步,卿卿我我,只可惜,这样的时光去不复返了。我苦笑了笑,摇摇头。

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在街上转了几圈,彭勇个劲地打呵欠,便把车停在了路边:“眼睛都睁不开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在这休息会吧。”

我说:“行呀,方向盘在你手上,还不是你说了就行。”

“哪里,你是领导。”

“什么狗屁领导,还不是和你样要去巡逻,这还叫领导?人家真正当领导的早就睡大觉了,哪里像我们白白在这里耗费汽油。”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

彭勇说:“我看这样巡逻也没什么用。我们在这边巡,说不定人家跑到那边偷去了。”

我说:“如果能像以前那样发动老百姓也来巡逻就好了,群防群治,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嘛。”

郭鹏却说:“综合治理,说说而已,人人有责,人人无责。谁都没想着怎么去预防犯罪,反正发了案有公安机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