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轻轻抽了一下嘴角,心中想着,父皇您这样说,问过天下的意见么。

昱帝问杨沐然道:“贤嫔这是在这里做什么?秋日寒凉,应是多顾着些身子。”

皇后从外面进来,看到这条皮子后问道:“这条皮子看起来不错,熠儿是从哪儿得来的?”

皇后点头,唤过今日跟着琼贵人的锦萤问道:“你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琼贵人无法,看向杨沐然,杨沐然坐在坐辇上并未说话,琼贵人拧了一下眉,向杨沐然说道:“冲撞了贤嫔娘娘,是我的不是,请贤嫔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秦铮知晓阿暖问的是谁,得意地说道:“哥哥当然是厉害的。”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比不过秦铮罢了。”

阿暖忙不迭地点头,笑眯眯地对皇后说道:“夫子长得好看,阿暖当然喜欢。”

皇后见楚妃这般不会讲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心道这女人这几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还未开口,便听德妃说道:“本宫的孩子本宫教养,还不用楚妃你操心!”

阿暖转身扑到了君熠的怀里,蹭了蹭君熠的长袍说道:“阿暖可是想着哥哥的。”

德妃说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对皇后说道:“妹妹恳请姐姐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若是皇上动怒,杨府便完了,那个姓杨的倒是没什么,可是妹妹的长姐与外甥可是要被连累了。”

皇后一听,立刻拉起阿暖的手左看右看,阿暖看着皇后这个样子,连忙说道:“母后放心,阿暖没有烫到的,德母妃给阿暖擦干净了好多,这一点儿是没看到的。”

阿暖这一句话说的德妃心里跟喝了蜜一般,皇后也笑着说道:“说不定阿暖就真的给说准了。”

秦铮昨日听阿暖提起想要吃莲子后,便真的为阿暖寻来了莲子。

昱帝这会儿对大儿子极为不满,又一想这君璟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了,便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既然如此,便饶了这两个奴才。”

大皇子看着秦铮恼怒地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来管命令本皇子的侍卫?!”

君熠看着皇后回话道:“阿暖想要去辰华宫。”

君璟摆了摆手:“不了,孩儿还要回去读书,让君炀陪您吧。”

阿暖接着寒青的话说道:“哥哥很厉害,一下子就把大皇兄打倒了。”

皇子们虽然娇贵,但是该有的训练也是一样不少的,过招时也是真真正正地上手,君熠现在对着的正是大皇子,大皇子长了君熠两岁,比君熠高出半个脑袋,可是大皇子自幼不喜武术,现在与君熠交手也是险险有些落败的意思。

孙九低头一看,心下一惊,随即平复下来,对着那两个拦着蒋林媛的太监说道:“把她带着,向皇上复命去。”

楚轻烟笑了笑说道:“娘娘过奖了,臣妾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

说罢便又行礼离开了,软紫走后,君熠扭头问皇后道:“母后,四弟何时这么喜爱阿暖了,熠儿从未记得他曾到朝阳宫来寻过阿暖啊。”

容烨听了皇后的话,便开始说道:“荆草产于蜀地,常人入药有祛风散热之效,若是怀孕的妇人误用则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脉象上却是显现不出的。只是这药物生于蜀地的深山之中,极难采摘,且可替代它的药材又太多,因此平日里也是极少见的。”

皇后看着容烨走后,便让枫红阿暖是否醒了,若是醒了便抱来,枫红知晓今日琼贵人之事让皇后心中不静,想着公主能让皇后心中好受些,脚下的步子走得极快。

宴席散后,昱帝按照惯例住在了朝阳宫,不出众人所料,第二日便传了贤贵人侍寝。

皇后见德妃这般喜欢阿暖,便对德妃说道:“那你过会儿便抱着阿暖去你宫中玩会儿罢了。”

德妃看了杨沐然一眼,笑了一下并未说话,皇后出声道:“你们刚刚入宫,年级又轻,有些思家是难免的,却不要因为这些伤了身子,可是教人担心的。说到这里,不知琼贵人这两人感觉如何,孩子可好?”

琼贵人听着楚妃这样讲,也算是心下略安稳些,楚妃看着琼贵人这副模样,就也起身走了。

皇后笑道:“这为了算计我的阿暖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君熠笑道:“阿皠,看来阿暖是喜欢你啊。”

先开口的当然是楚妃:“这宫中理应是进些新人了,不知娘娘可有人选?”既然又不能改变这件事,不如先占个先机,说不准还能协理此事,进些自家人。

阿暖的满月宴设在御花园旁的墨梅亭,公主不同皇子,一般是不用再在满月时宴设群臣的,但阿暖是长公主,又是皇后所出,设宴也在理之中。

楚妃看了沉香一眼,说道:“这两日两位皇子怎样?大皇子已经进了上书房,本宫整日也见不到这孩子,别累坏了才好。”

这边昱帝与皇后正说着话,昱帝先问:“阿染看起来很好,可有什么不适?各宫妃嫔怎么没来侍候?”

秦铮回话道:“王谙变相克扣十六卫的军饷,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十六卫乃是京城守军,克扣十六卫的军饷可是重罪。

秦越又问:“这克扣军饷可是重罪,这若是弹劾不成可是会被人反咬一口,况且你可有证据?”

秦铮微挑了一下眉毛,对秦越说道:“父亲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命人在寻王谙克扣军饷的证据么?”

秦越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铮弯了弯嘴角说道:“孩儿看秦敏这些日子整日早出晚归,便顺口问了几句。”秦敏是老公爷留给秦越的人,是秦越的心腹,老公爷疼爱秦铮,秦铮是早晚要接手忠勇公府的人,又是打着老公爷的旗号来的,秦敏当然是告诉了秦铮。不过秦铮心下有数,到底是自己父亲的人,父亲想必也是交代过的,这种事一次可以,次数多了也就过了。

秦越抚掌而笑:“你也是长大了,都知道从老子身边的人口中套话了。”

秦铮笑着回话道:“若不是父亲交代过,想着秦敏他也是不敢说的。”

秦越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弹劾王谙一把,可是他却是你姑丈的人,你姑母现在在右相府处境已是有些艰难,若是我再对你姑丈手下的人出手,怕是你姑母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

秦铮对秦越说道:“父亲此差异,孩儿倒是不这样想,姑丈将他的嫡女送入宫中,那杨沐然虽是姑母的继女,可是却与姨母不合,姨丈府上现在那个李姓的妾室便是杨沐然的庶出姨母,这便是摆明了不想同忠勇公府走一条路罢了,今日孩儿从宫中回来,听说杨沐然被皇上下旨褫夺了封号。父亲此时对着王谙出手,也算是个警告,孩儿想着,以姑丈的手段,应是不会被牵连进去的吧。”杨右丞毕竟是在这君朝的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自保的手段,当然也是有的。

秦越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事来了?”

秦铮晃了一下神,总不能说是因为杨沐然今日害了阿暖所以他才来的吧,想了一下说道:“孩儿听阿皠说姑母这些日子不顺心,便过来同父亲说了。”

秦铮当然知晓杨府的状况,但是自己的姑母心思也是极巧的,怎么也不会让那李姓的妾室占了上风,可是这杨沐然仗着杨府那点儿家底便嚣张地不成样子了,秦铮这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

秦越也并未多想,点了点头,秦铮看着自己父亲的态度,心中思量一番,便开口告退了。

秦越在书房中细细想着,虽说秦铮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官场之事,秦铮再聪慧毕竟也还年轻,说到底也是欠考虑些,秦越想了许久,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狼毫笔,摊开书桌上的帖子,挥笔写了下去。

秦铮走出书房,秦明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少爷可是跟老爷说成了?”

秦铮带着秦明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然后对跟在身后的秦明说道:“定是没有说成。”

秦明有些不解,连忙问道:“那少爷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秦铮勾起嘴角,十多岁的少年笑起来竟是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思:“但是父亲定是会有别的动作的,你且等着便是。”

秦明挠了挠脑袋,不晓得自家少爷的意思,跟在秦铮后面往秦铮的院子了走去了。

秦铮到了院子里,便对秦明说道:“你去将父亲前些日子给我的药膏找出来。”

秦明抽了抽嘴角,这可是忠勇公府这些年特有的药膏,制起来极是繁琐,这一年也就得着一瓶了,是留着少爷习武时伤狠了的时候用的,自家少爷这手笔倒是真大,就这样给了公主。

秦铮看着秦明不愿的样子,轻斥了一声:“还不快去。”

秦明回过神,赶忙去寻药膏了,这主子的心思,自己还是不猜为好。

君显自是也知道了阿暖的事,四皇子殿下听了之后,先是挑了一下眉毛,然后问软紫道:“那个什么杨嫔现在在哪儿?”

软紫回话道:“杨嫔先在应是在静和宫。”

君显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回到了自己殿中开始摆弄着殿中的那些药丸和药膏,软紫知道,自己主子这药膏定是为公主准备的,可是主子摆弄的也太多了些,软紫姑娘忽然觉着,这静和宫的杨嫔应是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