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因为附近的山中出产大青石而得名。镇子虽然不大,不过因为地处蜀地进出必经之地,所以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平时倒也热闹非凡。

他本想问个明白,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大师,不知这个和在下习练易筋经之间有何关联啊?”

傅正一口气说完了,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他长吁一口气,抹去汗水。他身后的天策卫部将们也是低头默然不语,分明印证了傅正所说的确是实情。

他常年在军中征战,军功显赫,和军中各级将领关系也极好。因而淇国公丘福来信,为他分析利弊,坚决劝他不能远赴云南就藩,反而应该居于京师,便于上下活动,以待时变。他对丘福的话深以为然,只是有些奇怪,丘福这个大老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对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倒像是有高人指点。

叶枫脑子一激灵:“你是准备对付雷破天了?”

他抬头直视着任九的双眼:“你现在出现恐怕是准备告诉我真相了吧?你究竟是谁?你和唐傲是什么关系?雷惧为什么会牺牲自己引开雷破天,而你从大雷门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

唐大走进屋子,只是微笑着对着叶枫点了点头:“我有错过什么好戏吗?”

这时叶枫双目如电,直视着林随风:“他们三人之中应该是有谁查探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却被暗中的林老庄主发觉了,也许你不能确定是三人中的谁,正好江湖上这时发生了灰衣人制造连环血案的事件,所以你为了保险起见就索性学他的手法,用这三人成名的剑法杀了这三人,既保住了秘密,又能嫁祸给灰衣人,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叶枫看着痴痴傻傻的林从云,又看看墙上写着“云从风动”的字幅,长叹了一声:“这位可怜的老人背后藏着的是一个离奇而悲惨的故事,一切秘密都藏在这张字幅背后,而写这张字幅的就是他们两兄弟的父亲。”

说完,她反手在脸上一揭,揭下一张面具,露出了真容,她就是听涛山庄庄主夫人柳若无!

蔡担山脸还是没有一丝表情:“被你们围着的是我老婆,所以这就是蔡家的事。”

掌柜点头哈腰地走到三人面前,满脸陪着笑:“三位远来辛苦,这小镇比不得大城市,吃住可还习惯?”看起来一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模样。

唐玉一愣,什么事还需要自己帮忙?

忽然有搜索的庄丁来报说屋前院子里的土,好像被人挖开过。大家赶紧来到院子里,果然发现地上的土色新旧不一,应该是新近被人翻动过。

黑袍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是一样的空洞:“你在等人?”

叶枫大为惊奇:“唐门暗器?”

唐大打住了话头:“不论如何,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可亲的八婶。”

客栈门前是条石板大街,两旁店铺林立,想来必是这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今天也是家家关门闭户,街面上冷冷清清,透着一股萧索的寒意。

假顾青衣眼里的嘲讽之意更重,冷冷笑道:“就算你父亲在这里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何况一个中了毒的儿子?”

林守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现在需要回到听涛楼上的书房里,他需要练剑,需要发泄,需要摆脱这挥之不去的欲望和恐惧。

叶枫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更觉惭愧。

大家围过去一看,在刚才楼上看见提着灯笼的顾青衣走过的地方,地上厚厚的灰尘之上,浅浅地留着几个足印。足印比较小,而且很浅,但是很新,分明刚留下不久。

他的目光盯在黑白双鬼身上,厉声道:“既然他来了,又不现身,鬼鬼祟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两个中年人没有说话,还是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中的剑,摆了个起手式,葛衣人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他看得出这两个人绝不简单,一伸手从腰间拔出了剑。剑身细窄,只有约两指宽,却不似寻常剑有两面刃口,而是有三刃!

张辅拍了拍胸口:“放心,包在我身上。”

店小二嘿嘿一笑:“如何,这老汉算是因祸得福吧,他要卖多少豆腐才能赚上这十两银子啊。”

“在这儿!”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从里面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光头,赤着上身,穿一条漆黑的裤子,可是他全身皮肤黝黑,黑得连大光头都不反光的,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块肌肉虬结的黑炭。

唐大沉吟一下:“为防万一,我会让那位唐门的老朋友和你们一道前往嵩山,想必可以在路途中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错,叶枫点点头,人们往往都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谁会在乎真正的真相呢?

雷破天一边思索,一边小心地答道:“这次好像是一个预先策划好针对我们的一个局,虽然我们有所损失,不过能除去唐门唐大,也算是有所收获。”叶枫在他心中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根本没看上眼,所以他连提都没提。

唐大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会儿想起问这个,有些狐疑的眼光看着叶枫,还是答道:“那是唐家小妹,唐柔,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

黑袍人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起来。

西门柔一手握拳上扬,四面大雷门的杀手全力发动,势必要赶在他们退入密道口之前将他们击杀。

雷雨云跟在后面。抬头看着父亲威严的背影,不禁暗想,华山掌门代代相传的密道父亲竟然了若指掌,到底他身上藏有多少秘密,自己当真是望尘莫及。至于,活口嘛,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叶枫急道:“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就知道了。”

哈哈大笑声中,一直在灶台旁打盹的老头站了起来,大步走进了茶寮:“人言张痴博学各派典故,诚不欺我也,连鄙教的《诸真宗派总簿》竟也通晓。”

独臂老人眼中寒光一闪,冷冷一笑:“大雷门?”

他转头又问:“你是雷破天的手下?”

雷厉看他冷笑,心下一阵惊疑不定,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可是还是只有答道:“在下是大雷门四堂主雷厉。”

独臂老人低头沉吟:“雷厉?”

雷厉赶紧问道:“前辈可与总堂主相识?可是大雷门的故交?”

独臂老人冷哼了一声:“我和大雷门没关系。”

忽然又抬头问道:“雷三麻子什么时候也投靠了雷破天了?他的腿疾可好些了吗?”

雷厉大吃了一惊。他父亲面上生有麻点,在家中排行第三,背地里雷家人都唤他作雷三麻子。父亲自幼患有腿疾,影响了练武,加上在雷家中他们属于旁系分支,历来不受重视,雷家之外更没什么人认识他。可是眼前这个独臂老人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看来这个独臂老人和雷家一定有莫大的关系,也许,他能看在雷家面上救自己一救。雷厉心中泛起了一丝生的希望,可是该如何开口求救,一时间他又犹豫起来。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独臂老人一抬头,两道目光刀锋一般盯在他脸上,声音里充满了阴森森的杀意:“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了,你是想自尽,还是要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