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近前道:“梅将军和他的人失踪前大营的帐篷里不见丁点儿血迹,殿下,可见北夷人的诡术似乎重在将人引到大营之外,殿下还是不出去的好,让在下去便可。”

黑衣人微一怔:“大人是要……”

一开始大家没注意到,等天空亮的越来越多,他们这才发觉,火器所过之处,燃的越来越旺,等最后烧尽了,那片空气便透出明亮来,再不复黑暗。

裴丰的目光也如霜刃般直逼姜琬,语调阴阳怪气的:”姜大夫可是向陛下献了求和的良策啊?“

姜琬去殿外请大太监丁随进来听了命,又重新跪到在地:“陛下,臣以为并没有什么诡术,大约是北夷人借此作怪罢了,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她也有所怀疑。

姜琬一听,坏了,他赶紧进屋褪去大氅,换了居家的薄棉外袄去他娘屋里,一进门就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研磨吧。”

“姜大夫放心,衣裳都是从前太子赏的常服,没人穿过的。”蔡尚看他拧了下眉,笑道:“姜大夫等在这里罢,老奴立刻去请了顾公子来,稍候片刻便送二位出府。”

说完,他弯起眸子瞧了眼姜琬,笑意渐冷。

不行,朱楠之这个人,不能容他呆在京城了。

这密密麻麻的绣线,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吧。

“我不会信你。”郑景几乎咆哮起来,挥刀就要往姜琬腹部刺过去。

青升脸一红,眸中隐隐的却有股坚毅:“不会。”

姜琬顾不上道谢,匆匆去了里屋,却不敢看人,垂眸拱手道:“失礼了。”

采苹一进来就跪在他跟前了,眼睛红红的:“公子,路姑娘嫁人了您心里不好受,可,可马上不就娶宗小姐进门了吗?公子……”

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弄到这种东西?

他娘柔柔地伸出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照着京中的风俗,婚前的一应礼数都备齐了,只等选日子娶宗姑娘过门了。”

来之前太子告诉他,郑景的父亲马一渠曾是瑱王裴豫的近身侍卫,一次“殉职”后,他摇身一变成了郑家镖局的掌柜,明着是押镖走镖的,实则是在暗地里为瑱王收集情报,布置眼线,等待时机做不可说的事情。

顿了下,他又道:“若太子在宫中有得力的耳目……”

乔尽阴测测冷笑道:“无故撞到本官跟前来,本官回宫回复皇后之时,不知是否该把姜大夫算成东宫左善赞大夫还是殿下的什么人?”

书案上头赫然放着一幅字,写的收放自如,潇洒至极。

昨夜问都不问就抓人,分明是对那日在朝堂上的事怀恨在心。

长善缩着脖子,欲言又止。

他刚才说的话有暗示?

他当是什么大事。

“那,没辙了。”胡安玉剑眉皱紧了几分:“写吧。先说好,路姑娘出了事儿可跟我没关系。”

“老太太同老爷、夫人、三小姐一并都到了。”

何稳在等着太子和姜琬开口说话,可是两个人谁都像老僧入定一般,既不开口说话,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现在他说见不到顾玠,谁信。

进门时,青升守在门口处,好像正在等他。

“皇后一片慈母心肠,殿下自然不能辜负。”

“你们也都坐吧,不用拘礼。”太子正襟端坐到厅中最上首的位子,凤目扫视前面,忽然见有人似要回避,出口问道:“那位公子是何人?”

皇帝好不容易听到有个人开口了,颇有兴致地望过来:“君逸要说什么?”

皇帝抚了抚胡子,用眼神制止了无法无天的闺女们:“朕今日带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他们,嗯,天子门生,是如何的读书、为官的。”

至于王观有没有给姜琬押题,他就不得而知了。

……

他向来做决定很利索,很少拖泥带水。

太子如今想招揽自己的人马,一旦被皇帝得知,他会怎么想这个儿子。

太子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独自去吧,顾玠最近又新作了首曲子,一直对填词不满意,或许你可以给他瞧瞧。“

他对宗小茹还没死心,这不,一从幽州回来就天天往宗府跑。

昭城公主提了提唇,明明在说太子的事儿,不知道为何就被她父皇带到自己的婚事上来了。

“父皇,那最后一匹绢……”太子合拢了手里的玉扇,一本正经地看着皇帝道。

……太子殿下施舍这么隆重的大恩,让他以何为报?

“可殿下,他拒绝了帮您找郑景的事儿。”言墨道。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叫好,看看,不用别人提醒,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的通透。

陈遂毕竟是太子的舅舅,搞了这么一出翻天覆地动摇朝廷根本闹剧,皇帝能不疑心他的用心。

更深一层说,他会不会怀疑这事是太子指使的。

太子一旦被疑,她父亲宗东方和姜琬该如何自处。

虑及此,她的手下意识捏紧了。

离年又抓住离因:“直捣王庭的信儿是从老大那里直接传回来的?”

“老大……”离因咳嗽两声:“不是,咱们的人找不到老大,却见到姜公子了。”

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