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南宫玉月说。

玉魂曾告诉南宫玉月说,重生之后,你去找我。若是我不认你,就把这两滴结咒的血给我看。

杜秉成看见秦朝俞进殿,起身就要跪下行礼。秦朝俞不想吵着南宫玉月,就摆了摆手,低声对杜秉成说:“你先退下吧。”

南宫玉月只改文媚儿的封号,虽然未曾越礼,可多少有些针对的意味,就顺便将礼部的折子都微微调了一下。

突然被打断思路,南宫玉月吃惊地抬起头,看见秦朝俞之后,赶紧起来欠身行礼。

“没有,”十一说,“属下看见有人进来就躲起来了。然后,然后看见三皇子的暗卫给皇上下毒。”

她前世在这深宫,尔虞我诈,虚与委蛇,夜夜不能眠,日日不能安。可今时今日,只有她和秦朝俞,这天下竟如此安详。

秦朝俞顺势揽过南宫玉月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子。右手拿着飞刀的手在她的脖颈上微微用力,让南宫玉月靠在了他的肩窝上。既是爱抚又是杀戮。

秦朝瑞派去搜捕的人闯进去的时候,秦朝俞已经不着寸缕了。十一穿着浅粉色的舞袖纱衣,勾着秦朝俞的脖子,正尖着嗓子唱小调。

“嗯。”南宫玉月转过身问,“王太医,父皇是中的什么毒,这毒是否来自九露雪燕?”

“辛苦你了,”秦朝俞轻轻环抱了南宫玉月一下,“我实在抽不开身,后宫的事,你多操劳吧。”

琉璃走进来,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礼,:“奴婢叩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明珠愣了愣,问:“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当年,唐国镇远大将军南宫云龙战死不过七日,镇远将军府却已经开始操办喜事了。其实,也不是喜事,要算的话,也只是另一场丧事罢了。

而如果没有水青衣,那么,玉魂又如何,谁能证明他活着,或是死了。

又或者,何必又去证明呢?

原来,我不爱秦朝俞,你也不爱水青衣。

原来,我们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是真的,为了爱自己的那个人。

那时,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不过,谢谢你,玉魂,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谢谢你陪我回来。

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再怎么也没关系了。可他们,是唯一爱着我们的人了。是我们的人生仅剩下的最后的爱,最后的憧憬。

我们不曾怪过这个世界残忍。可是,既然已经把悲痛和孤离加诸在我们身上,就不该再染指那个我们在乎的那个人了。

就算我们不曾相爱,我也护她,这世间,无人能伤她。

南宫玉月沉寂了好久,突然开口说:“玉魂,我来自未来。在我们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相识,那是十年后。

那时我们都失去了对彼此来说,很重要的那个人。所以,你为我重塑轮回,让我重生,来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在禁宫的密牢里,我和你,被这个世界抛弃,只剩下了自己。

我对你说过,若重生之后,我最终不能改变这命轮。那么,这一切,我来承受,请你替我救秦朝俞。我不奢求他的秦国能千秋万代,只求你,保他一生平安,忘了我。

那时,你也对我说过,若你重生之后,你终究还是不能逆转这天命。那么,这一切,你一个人承担就好。请我替你送水青衣回古山,古山有秘法忘忧术,能让人忘却前尘今生。

我想告诉你,一字一句的告诉你。如果最后,我们真的,真的失败了,要记住彼此的话,不管是谁活下来,都要去完成对方祈求的事。”

玉魂紧紧地握着那块沾着两人鲜血的锦帕,说:“不会的,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既然我送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去死。”

南宫玉月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不怕。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摄魂或是入梦的术法?”

玉魂一怔,以为南宫玉月出了什么事,焦急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南宫玉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只不过,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不想讲,你能不能自己从我的记忆里看。要是真的讲出来的话,我怕我会痛,我也怕你会痛。”

玉魂笑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笑吧。他笑着对南宫玉月说:“那你就不要说了,我自己看就好。这样,就算我会痛,至少,你不会痛。”

玉魂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南宫玉月的身边,把她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温和的对她说说:“今天你太累了,回去睡一会吧。一觉醒来,就都好了。剩下的事,我会来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