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双腿屈膝抱成团似的坐在床上,嘴里咬着一小块薯片,眼睛不离电脑,偶尔低着头拿过饮料小抿一口,到了搞笑的地方就哈哈大笑。顾烨霖开门看进来就是这么一个画面,看她那模样心里不由得失笑,可下一眼看见她“咔嚓咔嚓”的咬着嘴里的东西,以及床上那杂乱的各式零食,他才皱了皱眉,她可还是哺乳期,这么乱来。哎,顾帅你得体谅一个受到不止一次惊吓的女人,她是为了忘记烦心事,可也完全忘记了这事。

果然,一听着要把小小送到杨越泽那,他就不肯了,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老老实实认错,“别啊,我听你的,咱儿子好不容易跟我亲点,我回去还不成嘛,不过,现在也晚了,要不然还是先把小小留在这,早上他醒了我再来接他。”嘿嘿,小小留在这,你们就甭想做什么了。

还要怎么熟悉啊,从小小出来,邱浩宇就开始抱着他,给他换尿不湿,给他泡奶,还给他讲故事,天天窝在这婴儿房里跟他熟悉,同吃同睡,本来都好好的,是哪一天开始的,这小子就开始黏杨越泽,他一心就认为是杨越泽故意勾搭他儿子,更讨厌他了,“姓杨的,你把我儿子放下,去抱你自己的儿子。”

看着含笑气呼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真是冤枉,他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装着无辜“我哪里是吓着他了,我是看他哭了,才要去抱抱他,怎么只有你带着孩子,阿姨呢?”他边说边走到她身边。含笑还有点不相信,没好气地回答,“我让阿姨回去休息了,反正大大很乖,也不闹,晚上我带着他就行了。”还真是当妈的人了,连睡觉也不睡死了,带着几分清醒,要是晚上大大哭了,她就起来摸摸他的尿不湿,需不需要更换,要是他饿了,就按铃,叫护士送奶过来。好带得很。她指挥邱浩宇把孩子抱过去,她搂在怀里摇摇,拍怕,孩子马上就不哭了,他又把孩子送回小床上。

等着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张开眼睛就看到满脸泪痕的杨越泽,“你醒了,含笑你醒了。”他紧紧地抓着含笑的手,把脸靠在她的手上。他看到含笑躺在地上的时候,都吓得六神无主了,要不是边上有人提醒他,他都忘记了要送她去医院。含笑以为是血的液体其实是羊水呢,羊水破了,俩小子还挺卖力的,在里头赛跑呢,争着要跑第一,还是大大身强力壮的,先出来了,还没到医院呢,就跑出来了。小小落后一步,就被卡住了,这羊水也流的差不多了,他缺少了润滑剂,可不就在里头难过了。这情况当时有多惊险啊,含笑已经是半昏迷了,还晓得使劲呢,大大出来了,她像是松了劲,还是医生当机立断的,做了个侧切,就把小小给拉出来了。小小当时已经是脸色都开始发紫了,都没声哭了,就差一步,就窒息了,经过抢救还是活过来了,马上被放进了保温箱。

这下大家明白了,都扫射到含笑身上,话说,她这身子是太沉了,他们都怕等她要生的那天,都抱不到医院去。看着她吃饭那劲,他们就害怕,可也不敢激怒她,让她少吃点,只有顾烨霖在家的时候能控制着点她的量。现在有了医生的话,他们可以松一口气了,坚决拥护医生的决定。一看众人都统一口径了,含笑郁闷了,只能每天找别人的不自在了。邱浩宇最具牺牲精神,充当沙包的作用,任她揍。

含笑早上特意没有吃过早餐,听说要查什么唐氏综合症,要抽血,听着医生的介绍,她的心里惶惶的,她都不知道孩子在母腹里还有这么多病,她一下就揪起了心。她又去做了b超检查。医生边给她检查,边说着,“在15周后期,胎儿的身长约为16厘米,体重约120克此时完全具备人的外形,由阴部的差异可辨认男女,皮肤开始长出胎毛,骨骼和肌肉日渐发达,手、足能作些微的活动,内脏大致已完成,心脏脉动活泼,可用超音波听诊器测出心音。这个时候食欲也开始增加。胎盘也已完成,流产的可能性已减少许多,可算进入安定期了。”她都没顾上听,只是仔细地听着孩子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比一般大人要快得多,但听得出来,孩子很健康,心跳声很有力。

“是我啊,笑笑,你的小邱子来了。”邱浩宇见她一丝惊喜都没有,还奇怪了,她这反应不对劲啊。手抓住她的手,贴在唇上亲了两下。

含笑觉得背后发麻,转身一看,就看到袁林在那红眼睛,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心里闷闷的,真怕他的眼泪掉下来了,她也会跟着哭。听说怀孕的人是不能哭得,不然以后孩子也会是个小哭猫。她憋了一会,说了句,“你干嘛呢?”傻透了,却让袁林的心情一下就转换过来了。

“嗯,为什么你的声音都变了?”含笑注意到了,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跟原来的不同了。她没见他有使用什么变声器啊,莫非他还会口技。

这下,轮到姚然开心了。他本来还以为有一段时间看不见小宝贝了,这多难受啊。没想到她还能过去。他一听着含笑要过来了,立刻就把房间整理好,还准备了做饭的家伙事。本来他一个人,就把队伍拉到野外去,大家都住野战帐篷,现在为了含笑,他又把队伍全部拉回驻地。反正也折腾他们好几天了,就让他们舒坦一会吧。

所以说这阴的玩不过狠的,任凭他邱浩宇平常是吃得开,可碰上了顾烨霖,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自从含笑被掳去过后,顾烨霖就找人专门给含笑做了个耳钉,方便定位追踪,所以晓得他们去的地方。他人一到承德,先去报了案。看看,这人有多厉害,自己人不叫,就喊警察,万一出点事,也找不到自己这边。一句有人绑了我家孩子,就让警察都活动起来。一群人呼啦啦地赶到酒店里,牛哄哄地让经理配合。经理赶紧拿出磁卡递了出来,顾烨霖直接要了过来,让他们先在外头等着,可不是,万一里头是限制级的,不就亏了含笑了。所以以开灯为信号,开了灯,警察才冲进去。出警的那些人哪知道邱少是谁啊,对他可一点都没客气,压着他的手,踢他的腿,都是实打实的。

含笑穿着一身女士军服,衬衫、领带、百褶裙、丝袜、黑高跟,梳着马尾辫,在脑袋后头晃荡,既显得精神,有有点勾人。当然,以她的身材,是没有那些妖娆女性的诱惑力的,这纯粹是男人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哄出了她的自信。这一自信,就显出风范来了。她手把眼镜往上一托,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儿,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只要把顾烨霖在他部下那的气势学到几分相像,就足够演绎教官了。

“我跟你说,我当时都懵了,我估计是他故意报复我呢,你说的对,这家伙的心眼真小,脑子也短路的,找这种方式报仇,你说是不是。”这白的硬是给她说成黑的了。她之所以敢这么胡诌,也是预见到曹洋根本就不会反驳,他比她还窘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床上还有女人。报复总比上了心好。

柳永,泡在脂粉堆里,人称“柳三变”的诗人。他出身世家,过着一种“多游狭邪”、“好为淫冶讴歌之曲”的生活,仕途失意,何以解忧,唯有美女。柳公子一生混迹于秦楼楚馆,与歌妓们流连往返。他把自己的全部才华发挥在诗词歌赋上,为歌妓们填词作曲,他的杰作到处流传,以致“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拍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他和妓女长期生活在一起,对妓女比较理解,他有对妓女的同情,发出“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的痛切呼声;也要求“和鸣偕老,免教敛翠啼红”的正常生活,对声色的庸俗猥亵描写自然少不了。

含笑没告诉他们,她现在不止体力好了许多,连性yu都强上不少。不玩则已,一玩就得尽兴。那张许辉阳临死之前给的方子,她照着抓药吃了一个多月就有了这效果,她是信心十足之余,还有点感恩,人已死了,也得念点他的好。遗憾,若是这样的人才,不死,又不是众之所敌,收到家里做个“太医”,那该多好啊。

含笑知道,邱浩宇是个不安分的,也知道,杨越泽一般不爱跟人计较,这次的斗殴,虽说邱浩宇定是那个起因,但他吃了大亏,含笑肯定得多多安抚。说起来,这也是第二次在医院里陪邱浩宇了,上回那是陪客,这回叫家属,性质那是不同的。区别在于,她可以跟他钻同一被窝,吃同一个碗里的食物,摩擦生热,相喂以沫。

门是出不去了,邱浩宇也不怵,把外套一脱,人干脆地坐下来,笑道,“我今儿认栽,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杀要剐随便,反正要进了医院,含笑还会来照顾我,比某人强啊,去了半条人命,还捞不到好,含笑都没去看你一眼吧。”

邱浩宇叫了蒋成义和唐优作陪,四个人一个小间,都是认识的,有说有聊,又不会太过嘈杂,影响含笑吃饭的心情,真是煞费苦心啊。

含笑那就是委屈,这一天的委屈受大了。诱敌不成,反遭绑架,装大义不成,反成了小人,在越泽手术时,她不敢流泪,怕人家说她虚情假意,在阮司竟面前不屑哭,那是自尊心在作祟。到现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又都是自己人,才敢放肆地哭泣,

含笑仔细一看,还真是,左边一条,中间一条,右边一条,这三分之一的机会,她又是个出了名的倒霉蛋,还是算了,先让他带着出去好了。松开些手,让他的把气喘匀了。

含笑陪着笑,往四处一扫,眼睛一转溜,就附上她的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你别急啊,听我说,今儿你得陪我唱出戏,……”这样,那样,说了个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杨越泽才说起,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那人不是要害你,他是想讨好你,还得要你记得清清楚楚的,你自己想想吧,又招了哪个了?”

含笑坐着也不安分,屁股跟在刀尖上似的,她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提起了那件事,之前她也问过邱浩宇为啥打架,邱浩宇委婉地提及视频的事,含笑还是蛮羞涩的,她还以为没人知道呢,哪知道许辉阳这么坏。她现在就想问问杨越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究竟是“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还是“重色轻友”,她还是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