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静寂的凌晨,兰廷芳承认他有点想念那个她穿着家常服露出可爱的脚趾头坐在大沙发上一边听音乐一边工作的画面,虽然她很少说话。

“不用!”兰廷芳反射性的回答。

“想,怎么可能不想呢?”妈妈长长的叹息着:“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一直陪伴着我长大成人,可是,连她离开世界的最后一程我也没有办法送她。”

他的头发擦在连好的鬓发上,手指碰因为那小小的草本植物触碰在一起,阳光落在白色透明的大棚塑料纸上,雪亮雪亮的,今天一整天他对她极好,没有多刻意,上车的时候给她系安全带,在商场的电梯里把她护在身后,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自然的把手搁在她的腰间,有好几次,连好都看到了自己妈妈宽慰的笑。

“连好,是我的不对,我会空出时间来的。”

礼拜一,连好把笔记本带到了星巴克,礼拜一在星巴克通常可以享受到充足的空间和透过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

“在干什么?”

“嗯,小狗!”连好把脸埋在吉娃娃淡黄色的长毛上:“吉娃娃,它的妈妈是南美吉娃娃亚军的后裔。”

看电影,顾连好和兰廷芳唯一的一次看电影是在两年前,那一次还是以兰廷芳的失约告终,连好还记得那时是在秋天,因为法国某政要到访中国,为了响应中法的友好关系广电局特意举行了回顾法国电影专题,那时,其中就有一部由约翰尼德普和法国女演员朱丽叶

连好应了一声,给自己套上了睡袍,一边摇着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好像,他都是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很有礼貌,礼貌得常常让连好忘了她是他妻子这个事实。

顾连好一边开着车一边触了触帆布包上的硬物,那里装着文莱最著名的雕刻家雕刻出来的帆船模型,那雕刻师还特意在模型上使用了香料,据说那种香料越就就越发弥香,他最喜欢收集的是各种各样帆船模型,一个房间都快要放不下了,顾连好微微的笑了起来,十天前和他通电话,他说会在四月二日赶回来的,说今年无论如何都会和她过结婚纪念日。

“不。。。。”安美人喃喃的说着:“我想,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一枚钻石,还是稀世的那种。”

这样带着满满情潮的兰廷芳是连好所陌生的,她的身体开始发起抖来了,她紧张得就像他们的第一次,现在她就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背心一边的吊带和被他给弄断了,而他的衣服还是完整,在这样明晃晃的灯光下,连好结结巴巴了起来。

“廷。。。。廷芳,我。。。。我还没有洗。。。洗澡!”

“洗澡?”兰廷芳顿了顿,也不在去理会那第二颗扣子了,抱起了她:“我也还没有洗澡,一起洗。”

进入她的身体的最深处时,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他这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效仿露天温泉的浴室,这散发着森林气息的原木浴盆,这如迷雾般的水蒸气在她极致的甬道里宛如承载着狂欢的天堂。

这一刻,兰廷芳觉得自己就像流浪多时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温暖提供靠岸的海港。

这一刻,他是感激她的,这般美好的包容着他。

兰廷芳在这一刻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那是有着银色月光的夜晚,他们的床在放在床前,拉帘坏掉了,月光淡淡的他们的床上,他们是结婚刚刚六天的新婚夫妻,是熟悉的陌生人,那晚,他们喝了点酒,她把手搁在他的胸前,垂着眼睛,睫毛不住的抖动着,润润的。

七月的广州很是炎热,他们租房的顶棚没有散热功能,一到晚上就像一个大火炉似的,一台小小的风扇在转动着,可还是浑身汗淋淋的,他开始怜悯她了,这样的夜里她本是该住在空调房听着美妙的音乐的。

由于怜悯他吻了她,想要用吻安抚她的灵魂的,接下来是她先解开他衣服的扣子的,接下来的事情就理所当然了起来。

那时当兰廷芳进入了她的身体时,当他感觉到了那层阻碍时,他呆住了,他从来没有将来自国际大都市的性格随性的连好和处\\\\子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于是,那时他想到退缩,他觉得顾连好应该值得更好的,起码,她应该拥有一份珍惜,他想给她那份珍惜,可他知道其实自己给不起了。

在他思想陷入了混沌的时刻,她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主动的迎向了他,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因为疼痛煞白煞白的,他们的第一次就这样在一片愕然中冲冲收场。

六年来,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他知道她的敏感部位,她的敏感部位很奇特,在脖子后面,后来他才知道她的脖子后面有一块疤痕,那疤痕是她和自己的外婆到庙里拜祖去被烟触伤的,那时庙里的师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样药,她告诉他他每次吻到哪里的时候她就想起了那药的香气。

其实,他的唇落到那里也就一,两次,兰廷芳是一个很吝啬的人,情感他一丁点都不舍得给。

以前,他的妈妈说过,他和爸爸一样是一个自私,就只爱自己,他的爸爸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很年轻的时候用一条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没有留下任何解释,撇下了妈妈和他,那年,他就只有七岁。

停在她的身体里,强压住那股汹涌的情潮,温柔的吻她,起码,这一刻,他想温柔的对待她。

连好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而他是芬芳的泥土,她在他的带领下闻到了夜间露水的气息,她在他的带领下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银色月光。

他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让她的头靠在浴盆边缘上,拨开了她脖子后面的头发,底下头轻吻了她被香烫伤留下的印记。

真好,连好闭上了眼睛,她又闻到了那股香气了,古老的寺庙,眉目柔和的师太,普度众生的菩萨,袅袅升起的香雾,方方寺庙天井上那方方方的天空,天空又深又远。

真好啊!

好得让连好溢出了声音,那声音在叫唤着,廷芳,廷芳,廷芳。

他就这样从后面进来了,如此的饱满,没有留半点缝隙,填满了连好所有想象中的美好世界。

这就是爱,平凡而又伟大的爱,它可以让你上穷碧落。

他们一起分享了一场如盛宴般的狂欢,狂欢过后,她靠在了他怀里,两个人不着片缕的靠在浴盆上。

连好拿着遥控器,浴室的顶棚就这样拉开了,透过透明的玻璃,是北京的夜空,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在浴盆中沉沉的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连好度过了她结婚以来最愉快的时光,兰廷芳每天晚上不管多么的晚都会回来,他开始把一些工作带回家做,有时候忙不过来他会叫来连好帮忙回复一些电子邮件,几天下来他们倒是培养出了工作默契来了。

他会把车停着超市门口,等待连好,然后一起到餐厅用餐,更多的时候他们会自己煮,她收拾桌子他擦碗碟,晚上有空的时候回躲在家里看碟,要是碰到沉闷的电影他索性枕在连好的腿上睡觉,这个时候,连好通常是看不下电影的,就傻傻的看着自己腿上的那个人,傻傻的笑着。

虽然,他还是很少吻她,可是,他们的夫妻生活也开始骤然增加,甚至于好几次都是在浴室完成的,有一次还是在沙发上完成的,甚至有一次还差点在厨房里擦枪走火,每一次。。。呃。。。好吧!连好承认,每一次他们都很火热,他还喜欢把她逗的在他身下频频求饶,还带着一点小变态的非得叫着他的名字。

这样的生活使得连好产生错觉,结婚六年,他们在真正的迎来他们的新婚期。

捧着这样的幸福,连好如履薄冰。

随着六月的来临,北京开始进入了盛夏时期。

六月初,兰廷芳在家庭医生的建议下开始进行戒烟,他还信誓旦旦的要赶时下的潮流在明年的时候生一个奥运宝宝。

所有的事情都很完美,完美得让连好以为自己已经度过了艰难的冰河世纪迎来了春暖花开的时期。

尽管,她知道现在兰廷芳对她的还不是爱,但,起码,他没有把他自己封闭起来,他开始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他懂得回应了自己,他也在努力,用积极的态度。

可是,破碎的口袋又怎么能兜得了珍珠。

六月中旬,连好到杂志社交了稿子,这次特邀她撰稿的是很受各大旅行社欢迎的《好望角》旅游周刊,他们常常把《好望角》当成了特色旅游的风向标。

八卦,是所以办公室的特征,特别于杂志社的这种环境,这些人从事和文学沾上边的工作,都会或多或少的带着那么一点散漫,连好把稿子交到了《好望角》主编的手上,两个人对稿子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从主编的办公室出来后,格子间里的大都空了,他们聚在墙上挂的电视机前,连好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也没有多留意他们在关注一些什么,待走了几步,一个久违的名字就这样撞进了她的耳膜,待听清楚时连好晃了晃。

电视台的女声在清楚的播报着。

“在全球刮起一阵古典现代风的流行乐队《美声乐队》的成员柏安妮在昨天凌晨发出了新闻稿在七月的全球巡演结束后将和乐队主唱马克约翰订婚,柏安妮素有音乐精灵之称,由于她的中国籍背景再加上她代表国人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使得她在中国,亚洲人爆棚,而她和马克约翰是演艺圈里公然的郎才女貌,马克约翰更是在多处公共场表达了他对柏安妮的爱意,可柏安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却一再强调她对马克不来电,这次的突然宣布订婚实属突然,由于第一手新闻稿是由亚太传媒发出的,现在已久多家媒体守在亚太传媒的办公室大楼下,我台记者。。。。”

接下来主持人在说些什么,连好已经听不清楚了。

唯一留在自己脑子的是今天早晨兰廷芳接到了一通电话,接完电话就去了书房,从书房出来时脸色苍白,眼神阴郁。

之后,在厨房传来了声音,一地的碗碟碎片。

“手滑!”他就这样淡淡的对着连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