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突然不再躲避,站在原地。高声道:“等下听我号令,一起攻击。”

电光炽烈,寻常鬼物沾边就是被蒸发的下场,但那仇王爷竟然硬挨了一击竟然还不倒,只是毛发戟张,衣衫焦损,脸上还有些茫然,想摔杯为号,却身体麻痹动弹不得,而且酒杯早已被电光粉碎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老实人也有爆发的时候。受了十年欺侮。这口恶气今晚总算是要出一出了。他做这些年城隍,也算是有些积累,特别是这两件兵刃,一刀一剑,以古代名刃命名,剑名万仞,刀名照胆,都是鬼骨所铸,能斩鬼灵。不比寻常凡兵。而那一件天蝉衣和黑天甲也是难得之物,今日全部拿出来作为支援。若非自己力有未逮,恐怕要亲自上阵。

许仙一觉醒来,梦境消散如云,只隐隐约约间还记得自己昨晚似乎梦见了小青,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娇俏些,那可是自己的未来丫鬟啊,虽然没梦到白娘子有些遗憾。

许仙闭上眼睛,考虑了一番。他并不着急,反正仇王府又跑不了,而自己的实力却在与日俱增。伸出一只手,并指在空中舞动,留下一道曲折蜿蜒,却有玄妙万方的金色轨迹。

而此刻的潘玉同许仙在一起,等大船一靠岸就寻了个小道离开了。僻静无人的小道,许仙兴奋的说着,说他今天的隐身符,说潘玉超凡的表现,但身边的人只是默然无语。

“潘公子先请吧!”彩凤笑语盈盈,没有半分紧张,那种从容大方的态度不知令在场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更不用说那绝世的才华与美貌了。

“故事只是故事啊,且不说世间有几个有才的书生会落难,真要娶了我,说不定杀生之祸都惹了,还谈什么日后富贵。”她的恩客中颇多富贵中人,她能保这清白之身,除了靠着尹红袖还凭着她相互制衡的手段。如果她嫁了个普通人,这种制衡立刻被打破,娶她的人若是身份卑微之辈,真有万劫不复之祸。

许仙一愣,不愧是中国教育九年义务锻炼出来,这时候当然不会傻到东张西望,面不改色,提笔若有思,江湖人称“作弊小王子”的他岂是说笑。这世界既然神仙妖怪都有,有个传音入密什么的也不奇怪,潘玉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鱼玄机摇摇头,虽然还不太饿,但也该去准备晚饭了,笋儿的不用了,只准备自己的就行了。不过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东西,平时还不觉得,只想着裹腹就行,现在竟然微微有些不喜。她的修行法门虽然不忌口,但还是将就随遇而安的,对口舌之欲更是不怎么在意,但现在也算是由奢入俭难吧!

许仙拿着这本《墨箓书》,如获至宝,自己一身法力终于有了用处。像什么隐身符,兹兹,不要太邪恶好不好。要是太上老君一头晕,准了自己一道灵符,还怕什么法海,请道祖出马,说一句:“滚犊子。”这法海还不得立刻滚。当然,要是他能请出佛祖,那好了,也没我们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大佬慢慢谈。咱们到一边接着练。

这就是功德的本义了,尽心尽力,就算无所成也是功德。

潘玉好奇道:“什么梦?”

许仙道:“松绑。”

“难道没有阴兵吗?”许仙问道。

一群女子逶迤而入,潘玉只顾得跟许仙谈笑,只在路过自己面前的时候才躬身施礼,而后又转过头去。只是那些女子十个倒有九个把眼光落在她身上,如此男子,见之倾心。连那尹红袖都把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转。潘玉泰然自若,更让人觉得他气度不凡。

一阵风吹,房门大开,许仙抱着潘玉施施然走进去,却见房间内有同样的两个自己。

潘玉的魂魄飘飘荡荡,心中浑浑噩噩,蒙昧不清。仿佛没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向一个方向飞去。直到西湖之上,一个漂泊的渔船。见两个熟悉的人,心中略有明悟,但却不能自主。

许仙大失所望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老夫在此,自然无大碍,诸位请回吧!”

“好,只要觐天书院再输一次,明年的初雪试就该到金陵来开了。我以调查过,书院中,除了那个潘玉,无人是我对手。”

许仙正想着事情,一愣才反应过来,笑道:“别人送的。”

湖面中,雾气散尽,但那一颗内丹闪耀着白茫茫的光,还有电光在上面缠绕。水中那一条白链一跃而而,将内丹吞入腹中。

那双温暖坚定的眼眸似乎更难面对,小倩咬着嘴唇,低下头,轻声道:“对,对不起。”

眼看两人又要起争执,许仙连忙道:“宁兄,你知道我懂一些道术,我昨夜想了个办法,或许可以治好嫂子的病。”

“你的身子?”宁采臣犹豫。

有的鬼火安静下来,静静的等着金色火焰的到来,有的却奋力挣扎,但在一颗老树的坚持下,那挣扎毫无作用。诸人都远远退开,山岗上燃起一个金色的火炬,照彻黑夜。无情的火焰煊赫的燃烧着,直到燃尽一切。

“小倩十八岁夭折,葬在兰若寺外,为妖物所迫,为奴为婢,不得已而害人,昨日见到公子诚意,就想让公子救我出苦海,虽知自己罪孽深重,望君怜惜。”小倩说完就跪在地下,满脸期待的望着许仙,视身边的剑光如无物。

宁采臣立刻正色道:“燕兄言之有理,是我唐突了,百善孝为先,不孝之人,也谈不上什么侠义。”说完就自罚一杯。

许仙也不气馁,反正也被打击惯了“那你随便教我两手就行,什么独孤九剑、如来神掌都行。”

小倩恍惚间以为那是出于自己口中,但从那些往日的云烟中清醒过来,抬起头却见许仙用歉意的目光望着她。

许仙想着今晚要发生的一切,翻来翻去的睡不安稳,清冷的月光沿着破损的窗棂洒入屋内,秋风低吟着划过屋外的走廊,此情此境,真是比电影还电影。

虐待未成年人兼使用童工的鱼道长狠狠的拒绝了笋儿的建议,道:“这些为师自会料理,你去把我昨天教你的《问天十策》背出来,我晚上检查。”

许仙对这个师门也没怎样交际过,鱼玄机叫自己师弟也只好应声,但问道主星的问题,许仙不好意思指指头上道:“我的主星是太阳。”他以为以太阳为主星是投机取巧,甚至是歪门邪道,反正不是正途,不然怎么连星宫都没法建立。

许仙浑身冒烟,雷到在地。为什么泰坦尼克号会变成无赖和荡妇的故事,他已经完全不想了解了。他终于发现完美潘玉唯一的不完美之处,那就是极度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那个什么“肉丝”应该自己跳水里让杰克活下来才是,如果不这样做就证明她不是个好女人,杰克就应该把她推下去。原话就是,“这种荡妇,杀之何惜。”

这种话大富大贵命中有劫的话是个算命的都会,但一句阴气太盛却让潘玉一阵震动,一面微笑着,一面凝神看着面前的鱼玄机。

许仙感叹道:“能有这样徒弟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富商正想显摆一下,又不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就一五一十的说道一番,却是个瓷器商人,打算立一个新的窑厂,但投入颇大,如果赔了那就真是破产了。

而李思明则是越聊越是惊喜,他经常不经意间引出许仙的现代人的观点,让他听了感觉极对自己胃口。说道兴起,连饭都忘了吃。

夏子期心里一堵,强笑着直起身来“我同明玉从小就是知交好友,原想进了官学,日日同他秉烛夜谈,只是天不从人愿,这次分房却没分到一块,我想同许兄换一下房,来日必有后报,还望许兄答允。”

潘玉正提着一个食盒,赞叹的看着自己。许仙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是我小时候,一个路过的和尚吟的,你可别旁人说。”

正是这份自然真诚的态度令他无法拒绝,只是许仙苦笑,或许这才是待人接物的最高境界,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存在,然后倾心结纳,然后建立起一张大大的关系网。

稀疏的树林中,一片块空地上。许仙在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人影,他已经被围在垓心。刀刃的寒芒在洒落的月光中闪烁,许仙手心已经都是汗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李四那样的地痞无赖,而是山贼水匪。虽然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这些人更没顾忌些。

这酒肆生意不坏,客人划拳说笑的声音,掌柜迎来送往的声音,小二吆喝埋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这不大的店面里积蓄着一股热气,俗气,人气。

许仙伸了个懒腰道:“哎呀,口好渴啊!”走过来拿起桌上那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潘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叹息一声,只见许仙本来恢复清明但眼神顿时又迷醉起来。

考场中只有笔锋划过纸张的声音,考生们都低着头奋笔疾书,许仙也不过是这许多人中极不起眼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