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世人的话不可全信。”离歌笑着甩开扇子摇起来,苏棹歌跟他兜了一个圈子,总应该进入正题了吧。苏棹歌也不想再说无关紧要的事浪费时间,浅浅喝了一口茶道明了来意:“离公子,我想麻烦你送我下山。”

苏棹歌笑着舒了一口气,缓缓道:“离公子是想骗我走下去吗?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一定不是下山的路。”

苏棹歌浅笑,一身白衣,姓氏为离,原来是他……

“哥哥将大昭的探子交给你了?”许久之后,苏棹歌才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幻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棹歌,“这是季中配的药丸,等到……嗯……等到你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丸。”幻觞不知道要怎么说中毒的事,只好找了含糊不清的‘不舒服’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说话以后也注意点,可不要给人家留下欺辱娘娘的把柄。”

“嫔位以上共有几人?”

苏煜一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这个夜枭羽可真是开门见山,他有什么把握敢这样说,不怕自己当下翻脸吗?还是他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等自己去钻,苏煜当下轻轻一笑,缓缓说了三个字——“办不到。”

不一般?怎样才算是不一般?莫非是夜枭羽的男宠?!苏棹歌抽了抽嘴角,凭逸王的容貌,爬龙床应是小事一桩……

苏棹歌无奈的叹口气,挥挥袖子示意让下人们先下去了,下人们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可不想做苏煜的活靶子。

“哥哥,你放心,夜枭羽要我只不过是想牵制你,给来安一个下马威而已。大昭也是大战不久,未完全恢复,他还是会忌惮你的,所以,一定不会伤害我。”何况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成了哥哥的软肋,苏棹歌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尽,一定不会给别人对付哥哥的机会。

刘综闻言将一个架子挥手推倒,上面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看的杨公公肉疼,这可都价值连城啊,说没就没了,唉……

苏棹歌早做猜到了刘综会做些什么,也想好了各种应变方法,她淡淡的说道:“皇上您还是收敛一些的好。”说罢,拿开了刘综的手,转过身去,他这个样子实在令苏棹歌生厌。

“棹歌,这哪儿是无所谓的事,那不是躲清静,那可是你的一生,你才刚刚及笄,你真要老死宫中就为了你所说的清净?藏书阁你想要的话哥哥这就写个折子给刘综,以后你想去就去没人敢拦你。”苏煜知道自己妹妹一向很有主意,可她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如果他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了这个将军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离歌早就知道苏煜对这个妹妹的看重,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没事,苏将军也是疼护妹妹。”

苏煜现在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他自己住了一间,其他屋都住了将士,刚刚出来的时候已经让人给苏棹歌收拾了一间,现在又给离歌收拾了一间。不过没人表现出任何不满,苏棹歌人缘极好,作为她的‘护卫’加苏煜的‘朋友’,大家对离歌也很和善。

离歌前脚进屋苏煜后脚就派了十五个暗卫看着他,生怕明天早上一起来离歌就不见人了,好不容易见到这位离帮主,还没过招苏煜可不想让他走。自从夜轻延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跟人一较高下了……

苏煜送了苏棹歌进屋,自己搬了凳子坐下,也不管苏棹歌是否累了,他知道这个妹妹聪明,现在不问以后就不好问了,反正云州现在很太平,便是苏棹歌明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敢说什么。

“你为什么来云州,可是蒙山不好?”苏煜首先开口问道。

“蒙山很好,离公子待我也不错,可是哥哥,你在这里打仗,我怎么可能坐得住。”苏棹歌开门见山的回答,“哥哥,行兵打仗你当天下第一,但是我一定不会拖了你的后腿,哥哥且放心,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也不会有人伤的了我。”

“刘综放暗招的话怎么办?”

“哥哥,血蛊的作用我们只是看史书知晓的,三百多年了,谁知道当时的真相如何,再者,难道有危险就是哥哥你一马当先我这个妹妹畏首不前?我和哥哥一样,身上流着苏家的血,苏家承袭了几百年的将位,不仅男子,女子也没一个是孬种。”苏棹歌一席话说的苏煜热血沸腾,苏煜自知说话讲道理自己比不上苏棹歌,现在苏棹歌已经来了这边他也不能将人再送出去,只好有些无奈的说:“你本就聪慧,这措辞定是已经想好了的,旗风没跟来我就让一栏和一杭跟着你。”

“哥哥,一栏一个就够了,你身边的人尽量别动,旗风也用不了几天就会过来了,还有哥哥,这次的事情你别怪旗风,他不可能违逆我的意思,他去华城也是一路惊险。”

“不听我的话,不教训如何服众?”

“旗风听了我的命令,如果罚了他,以后哥哥的人我岂不是不敢用了,何况,当初不说旗风给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苏棹歌挑眉反问,苏煜一时语噻,起身往门外走去。“我从来都说不过你,算了,旗风的事就过了,你早点睡。”

“谢谢哥哥。”苏棹歌起身将苏煜送出门,苏煜的头发有些长了,好像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背影也消瘦了些,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些天肯定是费心费力,苏煜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把自己送走就好,这样自己才能在这里帮哥哥,苏棹歌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月亮已经斜了过去,太阳正在酝酿着准备升起……

苏棹歌睡得晚却起得很早,她本就不是嗜睡的人,她早上起来让一栏带她去了厨房,苏煜练兵巡防的时候可以带着吃,特殊时期苏煜吃的很清减,不过看苏煜很是沧桑的身影苏棹歌很是心疼。也只有她做的苏煜才会二话不说吃掉。

苏棹歌做了很多,留了一些给苏煜,其他的交给了一栏。“这里的吃食你拿去给暗卫分分,都别客气。”一栏也没有多和苏棹歌客气。“多谢小姐。”以前苏棹歌只要做吃食就会多备一些分给他们,即使是最寻常的两样点心大伙也吃得开心。

看一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棹歌轻轻笑着开口:“旗风去了华城,想来过几天就到了,你这几天多注意点各地探子送来的消息,我怕他有意外。”

“是。”昨晚开始一栏就在想旗风的下落,这次没有跟在苏棹歌的跟前还以为他出了意外,还好还好。

苏棹歌提了食盒去苏煜的屋里找他,门还半开着,人却不见了踪影,再去看离歌的屋,也不在。苏棹歌不用问守卫就猜到他两去哪儿了,走到练武场,果然看了他们两的身影,苏煜一身红衣,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隐隐有欲火在燃烧,离歌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衣,双手背在身后,显得自在极了,苏棹歌在看台处坐下,这一火一雪终于遇上了。

先是苏煜出招,离歌毫不费力的挡了回去,苏煜这才真正来了劲儿,两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不过一直是苏煜在攻离歌在防,一时不分上下,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毒辣辣的照着,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却是没人有半分退意,苏棹歌看了看一旁的一栏,正两眼放光的看着练武台,苏煜怕离歌身份走露,遣退了练武场的所有人,这两人能打一架是多难得的机会,夜轻延当年在过了一百招之后输给苏煜半招已是不易,不想离歌可以势均力敌这么久。

第三百招过后,苏煜跃起一记手刀横劈过去离歌退了两步,然后两人都笑了,离歌拱了拱手:“在下输了,苏将军当的起天下无敌。”

“也只是堪堪赢你半招而已。”苏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两人向着苏棹歌这边走过来。

苏棹歌打开食盒,倒了两杯茶。“打了那么久肯定累了,来吃些东西。”苏煜毫不在乎的拿起杏仁酥就塞进了嘴里,离歌却是用手帕擦了擦手才拿起一个枣泥糕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刚过了多少招?”苏棹歌看到三百之后就盯不住了,这才问道。

“三百四十一。”苏煜含糊不清的说道,一栏很贴心的将水递给苏煜,苏煜一饮而尽,喘了几口气。“饿死我了,以后和你过招要事先吃饭。”

离歌笑着没有说话,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刚好抬头看到苏棹歌给苏煜擦汗的样子,想到有些事离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个苏煜,是条真汉子。

苏煜筹备兵马准备十天后攻和城,攻破和城就可以一鼓作气直击都城,和城易守难攻,守将是刘综他二叔,这仗并不好打。

到达云州第二天,苏棹歌一早就开始担心,按规律,今天是毒发的日子,苏煜还不知道自己会每月毒发的事,这个到了晚上也瞒不住苏煜,到时候苏煜震怒自己十有八九会晕过去,怎么办……

晚饭的时候苏棹歌就有点不舒服,又不想打断苏煜吃饭,强忍着吃了两口却失手打了碗。

“棹歌。”苏煜放下碗着急的摸了摸苏棹歌的额头。“一杭,去找大夫。”

“不用了哥哥。”苏棹歌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她知道她怎么了,可是,要怎么跟苏煜说,而且血毒又岂是一般大夫诊得出的……

离歌看了一眼苏棹歌没有说话,这个还是苏煜自己发现比较好,反正瞒不住,而且苏棹歌也没打算瞒,就算这次他帮着瞒了过去,下一次发病又要怎么办,他过几天就要走了。

苏棹歌浑身开始疼了起来,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苏煜吃了一惊,吩咐身边的暗卫全部出去找大夫,自己抱起苏棹歌进了内室,苏棹歌在彻底迷糊之前断断续续的说道:“哥哥……你……你别担心……我没事……你……别担心……不要……不要……不要不理我……”苏棹歌说完就疼得再也说不出话,眼看她自己将下唇咬破,苏煜将手放进了她嘴里,任凭苏棹歌怎么咬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暗卫带着一群大夫走了进来,一群人把了脉过去又商量了许久在苏煜的催促下一个老者才缓缓道:“回将军,这应该是中毒。”

“中毒?什么毒?”苏煜追问,苏棹歌是中毒,可是不是说三年以后才会毒发身亡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提前发作……

“回将军,我们只能诊出是中毒,至于是什么毒,从未见过,不敢断言。”

苏煜听了这话双目含火就要喷出来,荒谬,诊不出来?这一地的大夫诊不出来苏棹歌怎么了?眼看着苏煜就要发火,离歌率先开了口。“令妹中的毒是会在三年后发作,可是每个月都会这样……生不如死,上次我带人去大昭皇宫,她已经晕了过去。”离歌没有再说,这样说已经很明了了。

苏煜感觉自己一股火气窜上了脑袋,想要爆发,手上的疼痛感袭来,苏棹歌还咬着自己的手,不能发火伤了她……

“棹歌她一直瞒着我。”苏煜声音冷的可怕,一栏等人都低下了头,这个时候的苏煜比一章拍碎石桌的苏煜更可怕……

“将军。”旗风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赶来进来,也没顾上给苏煜行礼,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逸王爷送的药,小姐上次吃过,或许有用。”

苏煜没有怀疑有用与否,倒了一粒给苏棹歌喂了进去,苏棹歌咬着的劲儿越来越小,最后晕了过去,两个时辰苏棹歌疼的满身大汗,浑身衣服全部湿透,苏煜抽出自己的手,也是鲜血淋漓,苏煜随便用布抹了一把,仔细给苏棹歌擦净嘴角的血,盖好了被子。

“一杭,去找个女婢过来给小姐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