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让将军反刘综。”夜枭羽毫不遮掩的说道。依苏煜似火的性子,那些客套话是多余的。

“娘娘,天色已经暗了,在下先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离开了。

“夜枭羽欺人太甚。”苏煜说着一脚踹飞了院中的石桌,石桌飞出去,撞塌了迎面的墙,下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塌掉的墙和粉碎的石桌,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苏煜发火,但这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见。

“不用了,这个待会就褪了。哥哥,你先消消气。”

“皇上三思呐。”杨公公突然老泪纵横,再怎么说,刘综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忠心自然不用说,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劝道:“苏煜手握兵权,如若他此时造反,对皇上您不利啊。皇上,三思呐……”

宫人们闻声全部跪下,她们也劝过苏棹歌,可是,人家是娘娘,谁敢逆她的意?只好不停的磕头请罪。

苏棹歌挽上苏煜的胳膊,双眸含笑轻声道:“在府里每天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管家都应付的烦了,我也不好躲着一直不见那些媒婆吧。再说呢,你妹妹我又不会像其他妃嫔还要想着上位和宠爱,我就当是去宫里找清静。在宫里,每天早晨,我可以执笔作画,中午煮水烫茶,下午弹琴谱曲。闲暇时就研究书法。这正是我期待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哥哥,我可是惦记皇上的藏书阁很久了。”

“玉玲,这宫里有多少妃嫔?”苏棹歌问道,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自己或许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算上娘娘有位份的一共三十八人。会向芸贵妃请安的只有嫔位以上的主子,其他都是跟自己宫里位份高的主子请安。”

“嫔位以上共有几人?”

“算上娘娘五人,分别是叙棋宫的芸贵妃,紫拂宫里的姗妃,储梅阁里的梦妃,聚晨阁里的柳嫔,还有一位安长公主,她也会去叙棋宫请安,其他三十三位都是贵人,凡是服侍过皇上的都会被封为贵人的。”

苏棹歌却是逮住了‘有位份’三个字不放,有位分的三十八,那没位份的呢?而且这个夜枭羽会不会有怪癖,比如养男宠……

许久,苏棹歌才走到叙棋宫,叙棋宫就在承天宫不远处,相隔了一条路,走几步就到。这个芸贵妃果然受宠。

叙棋宫很宽敞,院子里有一棵挺拔高大的松树,盛夏来临,为大地投下一片浓阴。宫里四处种满了各色娇艳的牡丹,个个争奇斗艳。院子里的路是用细密的小石子铺成,踩上去虽有些恪脚,却很舒服。

走进正屋,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使人心情莫明的宁静,屋子里摆了几盘未解的棋局,这个芸贵妃喜爱下棋,这宫又名为叙棋宫,实在是与之相配。整个叙棋宫给人的感觉只能用心静如水形容,如此环境,如此感觉,下棋是最好不过了。

这时,从内屋走出一名女子,她将头发高高挽起,插着两只牡丹步摇,凤眼满含笑意,朱唇微红轻翘,一件粉色的抹胸,外搭红色的云纹绉纱袍,穿着渡满金丝的烟云蝴蝶裙。容貌虽不出挑,但是高贵却不失亲和的气质实在惹眼。

“妹妹不必拘礼,坐。”芸贵妃笑着说,她并不想称呼苏棹歌“终奴妃”,这个封号实在不雅。

苏棹歌行礼后才坐下,芸贵妃不禁多打量了苏棹歌几眼,果真如传言一般,美的倾国倾城。

不久,又进来一名女子。她将长发挽在脑后,一支玉簪轻插于发丝间,杏眼灵动有神,薄唇勾人心魄,穿着素雅的墨绿色衣裳,袖间绣了几枝红梅,肩若削成腰如束,芊芊双手更像是巧匠捏造一般,婀娜的身姿翩然隐现。得体庄重的步子显得她气质非凡,肌肤更是一点瑕疵也没有,如此美人,实在是世间罕有。只是她眉间的愁容隐淡清晰,为她的美貌书了一个‘愁’字。

她坐在了苏棹歌的身边,玉玲很是懂事的伏在苏棹歌耳边低语。“她就是梦妃,卫灵公主轩辕梦。”

一股幽淡的梅花味儿弥漫开来,卫灵公主?轩辕启的妹妹?看她的愁容如此明显,又佩饰梅花香囊,想来,也是个思乡至深之人。

“臣妾见过芸贵妃。”一个身着橘色衣裳的女子走进来缓缓行礼。

“坐吧。”

橘衣女子点点头,坐在了苏沫对面。她头盘飞仙髻,几多零碎的金花散落在发间,自上而下的两条缎带在微风中轻舞,似柳的眉下是一双神采奕奕的眼,樱桃般的小嘴似蜻蜓点水般嵌在脸上,浑身上下散发着独特的才气……

“她是柳嫔,柳嫣然,柳尚书的女儿。”

柳嫣然?苏棹歌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世传她才艺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茶艺更是一绝,‘胭脂晕染古今画,一墨狂舞天下书。’这两句诗便是传颂她的诗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时,又进来一名女子,她挽的是公主发髻,黑色的眸子静若天成,似乎是用两块仙玉雕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窈窕的身段在宽大的纱袍下若隐若现,一条玉带将她芊细的腰肢束出,粉色的纱袍上没有任何刺绣点缀,异常白嫩的肌肤在粉衣的衬托下更凸不凡。端庄含蓄,这四个字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见过芸贵妃。”那女子欠身行礼,声音不大,软软的。

“安长公主不必多礼,坐吧。”

安长公主夜静虞是夜枭羽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不过和夜枭羽关系并不太好,她和夜轻延却是经常玩在一起。她坐在苏棹歌对面的位子上,一直打量着苏棹歌,苏棹歌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她她便低下了头。

“哎哟,这天也太热了吧。”一个埋怨声远远传来,不久,一名女子缓缓走近来,手执一把圆扇有气无力地扇着。她身着桃红色抹胸,领口很低,一抹酥乳若隐若现。一件淡紫色的撒花烟罗衫,配着深紫色的缕金挑线纱裙。复杂的百花发髻上插着月季花样的金钿。化着浓淡相宜的彩妆,媚意百生的眼里流露出自负的神采。容貌虽不惊若天人却也万里挑一,只是这傲慢的性子实在让人反感。

“芸贵妃,昨儿晚上皇上在我的紫拂宫歇下了。今儿一早他非不让我早起,迟来了些你不会介意吧。”女子得意的笑着,语气满是的挑衅。

安芸瞥了女子一眼,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一紧,却依然笑着。“姗妃说的哪里话,好好侍奉皇上才是咱们姐妹的任务。”

“她是楚姗,易楚国的小公主。”玉玲伏在苏棹歌耳边说道。

楚姗讪笑着坐下,身子软软的靠在椅子上。直直盯着苏棹歌上下打量。“这位就是终奴妃吧,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这‘终奴’二字煞了美人姿丽。呵呵……”楚姗笑的花枝乱颤。

苏棹歌听出了她言语里的鄙夷,却不为之动容,淡笑着开口。“姗妃如此美艳过人,本宫自愧不如。”

“哟,听听,这小嘴真甜。只是听说皇上还未去过你的‘冷宫’?”楚姗语气里的挑衅鄙夷愈加明显。今天摆明了要和苏棹歌争口舌之快了。

苏棹歌无所谓的笑笑,他来,她还不欢迎呢……“有了姗妃如此温香软玉在怀,皇上哪还有时间顾暇本宫呢?”

“温香软玉?呵呵,终奴妃真是博学多才,这四个字本宫可是在担当不起。听闻终奴妃才貌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姗妃谬赞了。”

楚姗将扇子递给身边的宫女,坐正了说着。“对了,终奴妃,今晚上皇上还要去本宫的紫拂宫,只是本宫的厨艺尚浅,不知可否劳烦终奴妃为皇上准备几样点心呢?”

“本宫的厨艺可无法与御膳房相比。”

“终奴妃太谦虚了。刚出来时本宫应了皇上,皇上可等着呢,终奴妃不会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吧?”楚姗终于搬出了靠山。

“既然皇上都开口了,晚上本宫会送点心去的。”苏棹歌知道没法推脱,只好答应。

“如此甚好。”楚姗得意的笑着。“那……”

楚姗还想说下去,被安芸打断了,看她这样,是以为苏棹歌好欺负,准备得寸进尺了。“姗妃伺候皇上一晚上,也该消停消停了。”安芸声音有些冷。

楚姗看了安芸一眼,不甘心的夺过扇子扇起来,想反驳,却又不能反驳些什么。

互相寒暄了几句安芸便遣散了众嫔妃。本以为这后宫复杂乱错,今日才知道这后宫只有两人,安芸和楚姗。一个沉稳却心机深厚,一个娇艳却自负异常。这后宫,应该也不太平吧……

“娘娘,您就这样同意了?那姗妃明显为难您,您和她同在妃位,何必顺了她的意。”玉玲不满的说着,楚姗今天这样为难苏棹歌,她实在气不过。

“她都将皇上搬出来了,我能不答应?”苏棹歌无所谓的一笑。

“可是娘娘,您万金之躯,她竟然……”

“好了。”苏棹歌打断玉玲的话。楚姗也不傻,她今天这样要求定是夜枭羽同意的,既然夜枭羽同意,谁还能逆意而为。“回去吧。”

“那奴婢去御膳房拿些点心。”说着便向御膳房走去。

“等等。”苏棹歌叫住玉玲,这御膳房的东西可拿不得,到时如果夜枭羽也在紫拂宫,这就是欺君之罪,在后宫,在皇上身边做事,只要有心为难每一步都是诛族大罪。

“回仙允轩,我们自己做。”

玉玲气的跺了跺脚,在这宫里,没有恩宠就这般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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