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吧。”他随口说。
在岛上他和老毕住在招待所。这天早上下着小雨，他绕岛跑步，跑到一半又起了大雾，浓得看不清三米之外的景物。他于是往回折，在招待所门口，碰上了雷达站孙站长。打了个招呼，孙站长拉着他，“幸亏你们没走成，刚才一个地滚雷又出麻烦了，还得找你们解决。”
他提醒小战士躲开两边的炸点，等安全通过雷区后，他笑笑说：“按照标准程序，你应该凌空跃起十米高，然后分散落在方圆一百平方米的地面上。”
“别说五公里，五十米都喘死我。”梁背心说：“拉项目容易吗，今天要不是见你们俩，还有饭局呢。”
警卫员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书，看见他进来，站起来敬礼。他回了礼，摆摆手让小战士继续看书。他姐小声说：“小刘一直帮着照顾呢，姥爷现在不认人，谁叫都没反应，就看见小刘时候眼睛能转转，我们猜他是把小刘当成你了。”
坐了一会，他问：“你怎么也来部队了，你们毕业了不是一般都回地方吗”
新兵们不明就里地跟着前头的班排长站起来，嚓嚓的动静，显得十分不整齐。
做了肌电图，大夫看完结果说：“你现在伤口和肌腱粘连在一处了，伸肌腱堵在中间没法自由滑动，所以手指掌关节不能平行和弯曲。当时手术完三个月你应该去做个探查，看肌腱要长好了当时就可以做松解术。”
“造反抄你老窝”张昭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照着一个鸭梨狠狠戳进去，然后递给床那边的人，“帮我削一个。”
“电文里只说意识清醒，已经送往当地医院了”
她又按在他小臂上，“这呢”
“上个月过的，这边忙没回去。”
“那是要升您了吧副营”张昭问。
“你别急，让他有点心理准备，我今天回家突然跟他提这事，一时接受不了呗。”
外面有人影朝这方向来，他喊了声“风紧扯呼”，从后排跨到司机位置上，挂上档，开车出了小区。
高小皮说：“那你合适啊，他一走，你不就是正职了吗。”
“那天忘问了，因为什么你们要给人放血”
“会玩计算机吧”张昭问。
小皮拿着抹布擦车，扫了一眼，“侦察使的，引导干扰频率。”
“你们俩有点正形”军务说，“都过来签上名，你雷达侦察的签这，你指挥的，签这。”看他们签完字，军务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战友了，以前有什么矛盾，人脑袋打狗脑袋上我也不管。但是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放一边去，你们的任务是带好兵训好练，别给我滋事。”
潭海洋瞪这俩一眼，“那回是谁脱水装死来的吃的时候有你们，干活时候就一群废物。”
“咱们一块，大家聊聊天，她们家老刘也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玩纯情来的，长城上看日出。”
他没把对方当回事，一会就忘了。几局过后，刚才的场面又重演了，只不过双方角色调换，其实真不是故意报复，张昭手里就剩两张二了，压了刘京的一对a。刘京朝他嚷嚷：“会不会玩啊你堵我干嘛呀”
“去北京几点都有车，问题是你怎么去火车站，大半夜的也没出租，你跑去呀”看张昭在水龙头底下冲脑袋，没接话，杨猛继续说：“你现在听老婆话比听党说话还认真，至于这么惯着么，你怕她跑了呀”
“那一个月之后你就该走人了。”张昭说：“哥们儿现在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祝贺你呢，还是该表达我对战友离去的惋惜之情。”
看张昭急得一通解释，有几位的女朋友看不下去了，说你们别胡说八道了，一会人家真闹僵了。潭海洋说：“小亚，我们这是成心耍他呢，你别当真，他跟那女孩确实没什么关系，他就带那班一个月新训，人家就看上他了，一直追着。”
她说随便，还像从前那样，点菜一向是他做主，点什么她吃什么，不挑食。等着上菜的时候，两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话从何说起，只好一直喝免费茶。最后小亚先开口问：“手术做的怎么样”
“米木仓”：张参谋长，朱指导到底是不是你媳妇
张昭说：“我就算晕过去，送抢救室还是天平间，这医院里的人都认识道儿，不用您心。”
军籍生和地方生虽然同处一个校园，平时的训练生活却没有太多交集，要不是这次吴老头心血来潮跟人搞什么联合作战，张昭他们也没多少机会和地方生接触，除了去年带大一的新训。这次表演节目的学员里，有好几个就是当时他带的，包括那次打台球时碰上的朱颜，她是这个节目的主要策划人员。
杨猛朝许四竖中指，“炊事班背黑锅的”
裘兵一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也小船儿荡起双桨，对她说：“今天有朋友在。”
“出院了”他走过去。
张昭站起来往外走，“你自己玩吧。”
张昭说：“没看见这周围净是废弃的采石场吗，都是石灰石能种庄稼吗。”
他说：“别生气了，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张昭说：“我找护理呢，找着了就不用陪了，谁让我把人原装那位给轰走了呢。”
夏葳还没说话，张昭看着对方说：“您是护理是吗”对方说是啊。
包了一辆车，张昭和小亚去了机场，飞往哈尔滨。
张昭说：“就是老钱那犬子，我上他一门课呢。”
“快管什么用”，潭海洋说：“他这就到头了，往上副师不是谁都能上去，他自己心里肯定也明白。”
她拿膝盖：“我要是成了电影明星，一准把你甩了”他说：“得，回头我就蹲电影明星家门口，给你当上马凳，鞋拔子，拎包的，出气筒，反正您觉得怎么作践我怎么来。”小亚闭上眼不理他。
男的轻佻地说：“促销小姐不就靠卖出去提成吗，不卖怎么挣钱啊喝了这半瓶我就买。”
夏葳说：“你闹够了么”
“等什么呐”
“宁吃好桃一个，不啃烂梨一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姐姐你要是开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天下男人共往之啊。”张昭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