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祈君眼也没眨,沈声应诺。我明日便上洪家赔罪退婚。

回到寝房,看见案上供奉的牌位,再也止不住泪水,跌坐地面,任心绪溃堤。

那孙氏少东拍了他臂膀一记,爽朗大笑。都来到这地方,就放轻松点儿,别那么严肃,瞧,你身边美人可哀怨着

他思忖了会儿。就无箴楼吧务必请当家的拨冗接咱们这单生意。

“不要反正我天生就不是练武的料。”她不要再跌痛痛啦

娘亲温柔的双掌抚了抚他冻红的脸颊,低头看他护在怀里的娃儿。“哪抱来的”

被哥哥疼着,像个小公主,会很快乐;被夫君宠着,却不只是快乐,而是心贴着心的幸福,满满、满满地将她包围。

走累了可以撒娇要他抱,什么都想吃却什么都吃不完也不怕,他会担待,困了只要一靠,总有那么一双臂弯护着,天大事儿也不用担心惊扰她好眠

从没料想到,这一生她还能够再感受到幸福,如此浓烈、如此深沈的幸福

当哥哥的妻子,让她觉得很幸福。

陆岁君,你小声一点,扰了你姊姊,当心你的小屁股。

含哥哥最坏了,都不疼岁儿,只疼姊姊了相当味吃的声音。

姊姊是我妻子,你是我谁呀

我是你的妹妹耶。

很了不起吗还妹妹

骸妻子会让你抱、陪你睡觉,就不要妹妹了。

睡、睡觉这谁教她的呀

脸儿红红地自半梦半醒中回神,瞧见另一张红红的脸儿,不过那是气红的。

咳岁儿,怎么啦她佯装没听到那些羞人的话语,由丈夫怀中坐起身。

别理她。陆祈君顺手将滑落的披风拢回她肩头,系好绳结。

姊姊救我,哥哥要打人家一溜烟钻进她怀里躲,寻求庇护。惨了,真把姊姊吵醒,她的小屁屁完蛋了。

陆岁君,你少胡脂我几时打过你了

仗着姊姊在,哥哥动不了她,小岁儿吐吐舌,扮了逗趣鬼脸,又埋回她怀中。咦姊姊肚子又大了一点点耶。

摸了摸,好奇地趴在她圆滚滚的肚腹上。宝宝什么时候要出来

自从得知陆盼君怀有身孕,她时时都在问这一句,好期待娃儿出生。

再两个月吧。她笑笑回应。好快,嫁他为妻竟也半年有余了。

一天到晚就想着有人陪你玩,哪有一点当姑姑的样子。太清楚妹子爱玩的性子,无奈地捏捏她鼻梁。

唔是姨姨,是姨姨啦哇啦啦叫嚷抗议。哥哥捏她,她不要当哥哥的妹妹,她要当姊姊的妹妹,娃娃的姨姨,骸

陆盼君含笑看着他俩打闹斗嘴,拿起一旁放针线的小竹篮子,做起针黹活儿。哥哥虽然嘴上爱逗岁儿,心底其实极疼爱她,就像以往,哥哥对她也是这样的,嘴上斥离,可心里头比谁都不舍,悄悄藏着满腔情意

陆祈君替她拢了拢发,抽出别在发间的篦梳,一道、一道耐心梳顺了,再别回发问。

这只篦梳是以千年墨玉制成,握在掌心微凉,却会随人体温而变化,他当下不惜千金也得买下它,它像盼儿,清丽雅致,光华独绽。

数月前送她时,她不经意脱口道:呀,千年好久远的时光,咱们在一起也不过百年呢

咱们在一起,也不过百年呢。

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教他心房颤动。

她,说了与他携手百年。

似乎察觉自己脱口说了,她娇容羞了鞋却极坚定地握紧他的手,又重复了一次。咱们,牵手白头。

每握这只篦梳,便会想起她当日神情,温柔坚毅,许他百年誓约。

这回要帮娃儿缝些什么梳顺了青丝,别回她发问,陆祈君好奇探头瞧了竹篮子一眼。她已经从娃儿襁褓用品,一路准备到五、六岁时的衣裳了,感受得出她真的很爱这孩子,缜密周全地打点着,期待孩子出世。

帮我、帮我姊姊帮我缝个棉偶娃娃

她好吵岁儿乖,姊姊饿了,去膳房帮她端点吃的来。

好岁儿开心跳起来,三两句话便被人给打发走。

盼儿浅笑回眸,举高手里头的绣品。替你缝只绣荷包。

之前送他的那个,绣工仍稍嫌生涩,但他郑重收着,从不离身,有一回上街让扒手给扒了,他不是不晓得,只因穷苦人家,便没去揭穿。

他不在意里头的银两,却心疼失去那只荷包袋,想要回又顾及人家穷苦孩子的自尊,为难着。

那一阵子,总见他轻抚腰侧原本系了荷包的那一处,神情失落。她得了空,便想着为他再缝一只。

你想要什么样的绣图竹垂柳题诗

不麻烦的话,绣只鸟儿吧

鸟哪有绣一只,要嘛绣一对,比翼双飞嘛她顺口道。

他眸光暖柔,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