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丽姐一进门就扑过去抱着儿子哭,边哭边说你怎么这么命苦来回受罪身体都要垮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迟恒无奈但又完全补不上话,只等雪丽姐哭诉完,表达了一通对这个孙子的遗憾以及珍惜,而后迟恒才有机会把真实情况慢慢告诉她,她听完后眼泪收住了,看了迟恒片刻,认命地说,生吧,到时候旁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代`孕,反正我知道周围好多贵妇都这么做,怕生孩子破坏身材。苏家那头我兜着,绝不会让他们知道,没人能干涉你

程医生夹着病历推门进来,严肃而简短地说了下迟恒的状况,快五个月,血量增加血压升高,偶尔出一点血也算正常情况。只是迟恒的身体比较特殊,整个腹腔都被撑得很薄,所以动作一大,内部直接撕裂,导致流血多,必须人工止血。这跟流产两码事,就是胎儿大概被你晃得不轻,做超确认一下吧,胎儿现在大了,还会胎动,这个时期一定不能剧烈运动。

谢棠匆匆赶过来,看到俩人竟然都蹲在地上,他惊疑地问:迟恒没事吧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程奕扬的孩子也在他突然看到迟恒裤子上竟有一抹浓重的血迹,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裤子上怎么会有血天哪,我这就叫救护车

和谢棠早年的那些事迟恒已全无印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谢棠只是一个和陆家有关的刚认识的亲戚而已,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人太年轻做事不太稳重,但念及这个亲戚从国外刚回来可能会有诸多不适应,所以谢棠一而再地麻烦他,迟恒也没多说什么。再然后,他感觉到谢棠对自己似乎过于殷勤,不过他觉得像谢棠这种人没必要也不会拉拢或喜欢自己,那种异样感或许只是自己多心,那时候他防备这个人,但没有特别厌恶,可是他后来在苏锦凡那儿得知某些令人恶心的想法,那一刻,他对谢棠这个人真正产生反感。

待到新郎开口致辞时掌声便停住,陆铭衍再次面朝众人,他的感谢辞必然也是得体的,有着一贯的谦逊和简洁。说完之后,他垂下眸子,但很快又抬起来,脸上礼节的笑容已被他敛住,只剩唇角还微微弯起。

迟恒只摇头却没回话,默默地把先前的外套拿起来,落荒而逃似的冲出卧室走进客房,将身上的礼服脱下来又重新穿上原来的衣服。

我怀疑,是不是那帮小崽子背着我把计划书给改得天花乱坠哄地资助方将资金一步到位,这么做是不是有诈骗的嫌疑不行,我得打电话去问问那些小崽子。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极少,唯一一次实战还是在酒的熏染下,具体细节都不记得,可那画面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悄然刻在他脑海里,而这段时期他又不知怎么的,容易动情,欲`望一来,那画面就自发浮现。

陆铭衍继续说,不提他们,就说你跟我,我们俩结婚后,是不是应该履行义务

好一会儿后,迟恒紧紧揪着床单的手终于能渐渐松开,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但尾椎那处还是烫得很,就像欲`望的泉眼,正源源不断地向四肢百骸输送一种细小酥麻的热流。如果不是平复得及时,过不了多久它就能让人全身战栗。

这句话说完后,谢棠没立刻说话就看着陆铭衍,突然自嘲地勾着嘴角,去他低骂一声后又说,我就是不甘心,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三个月前我飞回来见他,那时候我他妈还以为他只是装作不认识我

你也可以试试,想不想

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比他要早得多。

那在你弄清楚之前,这婚还能结吗

谢棠这个人都还没有彻底解决,迟恒却猛然发觉另一个事实除了自己、未婚夫、母亲、程医生,竟还有旁人知晓这个秘密。

迟恒一顿,好像也行。

可迟恒吃了几口又停下,有点腻。

在雪丽姐对陆氏的身家背景以及陆二少个人条件作了深入详实的调查后,她认为,对于迟恒来说,这倒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陆二少没有其他世家子弟的骄横矜高,教养良好,待人谦和,不像其他势利眼的人一样,介怀继子身份。而最重要的是,传闻他有点冷淡。当时雪丽姐从八卦圈里左敲右打地探听出来这个小道消息。

此刻的陆铭衍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焦急、局促。他静静地点头,我知道。

抱歉医生,我只是想马上看看他。

陆铭衍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丝毫不理会转身就走。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他只想快点找到迟恒。

雪丽姐骂道:不可能别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他是个老实人,至少比你们都要磊落,恶心人的话不要再说了

那一刻,迟恒的双肩微微耸下来,紧绷的身体似乎突然变得无力,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医生。

迟恒简短地应了声:好。

腿脚还是会时不时地抽筋,但没以前那么厉害。偶尔四肢绵软乏力,安静地坐一会儿,实在严重就喝点葡萄糖。

陆铭衍猜到谈话会是这个结果,因为迟恒在某些方面总是异常固执和坚持。

那种撕开的伤口对其他人来说或许还能在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但他父亲凝血过慢。

那个圈子看着光鲜亮丽,但内底子永远不乏这种尖刻刺耳的冷言冷语。

最后,迟恒只好哦了一声,那你忙你的,我先去睡了。

我不是哪个科的,就是医学影像。谢棠回答。

在座的虽说都是熟人,但暗地里较劲、攀比、嚼舌那些肯定还是有的,尤其在得知迟恒只是苏家继子后,一些人的态度就明显冷淡敷衍起来。不过,迟恒的表现一直礼貌而又得体,让人挑不出岔子。

托运的行李没有拿到,只好去办挂失手续。

白色的保时捷在繁华的街道上平稳行驶,拐弯路口遇到一个红灯,车子徐徐停在白线之前。这时,迟恒的手机正好响了,他以为是陆铭衍的电话,但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自个老妈打来的。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还真别说,那通诈骗电话还真是起到了恐吓的效果,又是宝贝又是琛琛,还有被刻意模糊和暧昧的那天晚上、喝醉,倘若真有其事那就把话挑明啊,何必这么模棱两可。怕是心中有鬼吧。

迟恒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里,双眼轻阖,呼吸平稳。外套还整整齐齐地穿在他身上,修长的十指交叠放着口。略显削瘦的下巴和眼眶下淡淡的青色,泄露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忙碌和憔悴。

怎么会有炎症还并发难道是腰腹的后遗症恶化迟恒想到几天前

回到家之后,陆铭衍拉上窗帘,因为医生说太强的光线不适合怀孕的人以及胎儿,然后又将房间的温度开到最大,还开起了客厅的音乐。

迟恒打开冰箱,发现里头已被孕期的食品塞得满当当,只剩下速冻饺子和面条。

你想吃面还是饺子

随便。

迟恒把挂面、蛋、菜叶拿到厨房。他才把水加进锅里,陆铭衍从他身后过来,他拉过迟恒的手,把他从里面带到客厅。客厅的窗帘被拉上,里面暗暗的容易令人放松。

迟恒正想问,陆铭衍就把他拉到沙发上,解开他的外套,在悠扬的钢琴曲中将迟恒的外套脱下来,或许是因为震惊太大,直到贴身白衬衣的前三颗纽扣被解开,迟恒才回过神。

孕期时的皮肤,在幽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诱人的光泽,手指触碰之处,薷糯水灵。

迟恒下意识地开始紧绷起身体,问道:你、你这是

看着我,听我的话好不好,我们不做`爱。陆铭衍说,一脸专注。

迟恒便微微抬起头,眼睛虽看着,但目光还是在闪躲,他露出来的喉结上下小幅度地滑动着,让人想咬住。

音乐钻进屋子的每一个缝隙,尽管这些都是能让人放松的元素,但迟恒依旧紧张,他想逃。陆铭衍抓住他的肩膀,缓缓将人压在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