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她上楼,在父亲卧室外面的小客厅里坐着,等他醒来和他谈话。

到了顾明珠家楼下,容磊缓缓停下车,顾明珠正要抬手开门,却被他落了锁,那啪嗒一声,听的顾明珠心惊跳。

这大醉后放纵的夜里,分别了六年之久的爱人,浑然天成的鱼水之欢,迷乱疯狂的激情,却有这样的一个瞬间,她摈弃背负多年的厚重武装,痴傻直白的望着心爱的男人,第无数次低喃他的名。而他,覆着她的身体,占着她最柔软的所在,温柔的俯视着她。

可是,纪航回来了,还在与韦博的合作之中,看中了冷傲的小璇,展开了鲜花攻势。

一直瞒上欺下、从中温柔调节的杰西卡,在领教到了容磊的非人施压手段之后,丢盔弃甲,屁滚尿流,火速告密去了。

再之后,整整两个月,容磊把自己泡在烈酒之中,没有一秒钟清醒过。

他沉默,顾明珠却心满意足的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勺子,愉快的吃着小馄饨。

唔,晚餐可以让小璇送上来。顾明珠低头喝可可,不动声色的使出美人计。

狮子生气的说:这只混蛋兔子,每次磕了摇头丸就拉着我像白痴一样在森林里乱跑

错综纠缠,爱恨成谜这是女王陛下关于这段时间市面上所有媒体报道的效果指示。由方非池这个英俊潇洒、魅力非凡、痴情专一的黑骑士出马,调动一切布下一个局,把出走的王子网住,任由女王陛下蹂躏。

腰脊挺的笔直的顾明珠,细长白皙的十指在笔记本上翻飞,全神贯注的侧脸被打上细碎的小片光影。她一头长长的卷发用大夹子松松夹在脑后,却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一小束下来,发尾美丽的弧度,旋着旋着旋到了她对面那个人的心尖上。

一日晨又来。

接下来的短短数日,宏业大张旗鼓注资了c市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宣布强强联手,零利润强势冲击政府招标的那块地皮项目。

怎么了我叫楚楚很奇怪么顾明珠挂了电话,看了吃惊的容磊一眼。她和容磊热恋的时候确实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一是觉得前尘往事没有必要,二是他的家世太好,她出于自卑的强烈自尊,没有过多的提过七岁之前的那些事情。

保安一听她这么说,神都上来了,无线电噗哧噗哧的响,各处人手都往这边赶来。

顾明珠在走廊里接完了电话,不怎么想进去,倚在门外点了一支烟放松。

眼神几变,他在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稳住心神,敲了敲门进去,从从容容的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也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记仇呢。不过既然你说没感觉了,也就不恨了吧她还在微笑,声音却低下去:毕竟只有仍然爱,才会还在恨。对不对

他比顾明珠小了两岁,从小时候起,一张脸就按着正统正太的标准,怎么好看怎么长。人也很聪明,先是在帮派里混的风生水起,后来觉得做混混无聊,就跑去高考,轻而易举的考上了c大。也因此,顾家的覆灭并没有波及到他。

像是时光的变迁有声。

夜色寂寥,静默的空气冰凉,女声轻软,却像只纤细的手攥住了某人的心脏,渐渐坚定的收紧,捏的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肚破肠流,鲜血满地。

夜色寒凉,软玉温香。

听着怀里的小猪委委屈屈的说着这六年的思念,容磊越发沉默。

这悠长的六年时光,随着她的诉说从眼前恍惚而过。其实她说的那些苦楚,他何尝不是刻骨铭心、深有体会。澳洲那么蓝的天空下,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深爱之中的人,分开一秒都会感到焦灼不安。他和她,却天各一方整整六年。

时间被剧烈的焦灼疼痛拉扯的那么漫长,两千多个夜晚,容磊没有一次能安眠。澳洲所有的:石头,我们谈一谈。容磊仿佛回到了那个他们最后一次谈话的清晨,顾明珠也是这样坐在床沿上,冷静而不可挽回的和他谈分手。容磊的心这时仿佛被一只小而恶毒的兽咯吱咬了一口,酸痛难当,他屏着疼默然点头。

顾明珠毫不含糊的承认了昨晚所有的醉话,她有些自嘲的说:怎么办酒后吐真言了。

是酒壮怂人胆。容磊淡定的调笑,仿佛事不关己。

顾明珠有些慌,虽然她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在脸上。

容磊变的太多,她一点都捉不透他现在的态度。顾明珠暗自咬牙,心想只好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阮无双教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说实话。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日光明晃晃,他安静从容,顾明珠忽然没了勇气说出大段大段的抱歉和思念,她甚至有些羞涩,犹豫吞吐了一下,才说出来这句话。

容磊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挑眉问:为什么

我还爱你。

顾明珠点头,缓慢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