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柳絮已开始飞舞。

曲非烟吃饱喝足,这才抽出长剑,加入战圈。曲洋乃是魔教十大长老,功夫不输青城掌门这一级数,平日悉心教导,她纵使不如青城四秀,也只是年纪小而已。入了沈元景门下,一改往日顽皮,苦练武功,功夫增长极快。

王仲强的大儿子王家骏抢着说道:“既然看不上,那就交出来吧!”一旁又有王家驹阴阳怪气的说:“看不上那就别练啊!那嵩山派丁先生,塞北明驼难道都是你华山剑法打败的?”

沈元景懒得理他,对闷闷不乐的陆大有说:“六猴儿,大师兄和师妹他们已经平安抵达恒山,施戴子在房里养伤,你自去问他吧!”

定逸师太喝道:“住嘴!小孩子家口没遮拦,这些话也随便乱说?”她见有外人在此,便不欲让仪琳在说下去,可转念一想,若她真的清白,以沈元景在江湖中的名声,也好做个见证。

“放了仪琳师妹,我许你自尽!”

沈元景笑了一笑,说道:“师伯还是小看了这位左盟主,我去救刘师叔家眷前,那嵩山派陆柏领着人,上华山要逼迫我师父让出掌门的位置。”

沈元景当即骑马出门,一路赶了过去,远远便望见一片绿地,十分难得。奔到近处,却看到草木之中有人打斗,地上已躺着几具尸体。

沈元景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一盏茶功夫,才吐出一口浊气,解了那一头锥的乏闷。令狐冲却早就操起一壶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沈元景知道这种恶人不会有什么江湖道德可言,早就有所准备。急攻两剑,杀死了用钩的黑衣人,然后脚步一点,横移过去,竟后发先至。他一剑扫出,白板煞星只得后退。

令狐冲听到“岳老儿”三个字,顿时心里一惊,霎时明白了自己等人不过是诱饵,又听到师父没有上当,心里一松。

说罢,他一拱手,径直离去。实在是刚才被宁中则三招两式打败,受了惊吓,哪里还敢再待下去。

这人答到:“我乃泰山天柏!”

岳不群迎了出来,见是嵩山派的三太保仙鹤手陆柏打头,心里一凛,想道:“莫不是元景杀费彬的事情败露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嵩山派陆师兄,却不知道来我华山有何贵干?”

黑衣人首领又一挥手,没有受伤的七个人都围了过去。然后他提起长枪,缓步而来。令狐冲暗自戒备,却发现对方不是冲着他来,而是去往施戴子那边。

“那便好,回头我嘱咐梁发几个,不准说出去。”岳不群这才放心,慢慢的坐了回去,责怪道:“你怎么就如此胆大妄为,也不等师弟们过来,若是不敌,岂不是伤了自身。”

木高峰心底暗恨:“既已活不下去,纵然拼得一命,也要毁了这张可恶的脸!”他当即装作不支,转身后逃,把后背暴露在沈元景剑下。原来在这驼背之中,暗藏毒水皮囊,若剑刺下,必定激射而出。

沈静一震,看向地图,手拂过“铁洲,铝、铁之类,矿产极丰”几个字,心里转过几道弯。沈家乃是江南大族,近来从事海贸,收获颇丰。他也自然知道,一片无人发现的产矿之地,价值巨大。

最后一本有些残破,沈元景拿在手中,翻开来第一条为:“正统十四年,仲秋,土木堡,大太监王振刺敌酋也先于万军。”他眉毛一挑,然后往下看去,第二条却是跨越了四年。

他一回头,却已经来不及,远传光芒一闪,到了眼前,穿胸而过。费彬大怒,迎向飞剑射来之处,拔剑怒吼:“何方鼠辈!”

然后琴音渐渐高亢、萧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刘正风看得这个阵势,如何还不知道嵩山派知晓了自己和曲洋的事,当下再无侥幸之心,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嵩山派是何道理,如此咄咄逼人?”

原来这位仪琳小师父天真烂漫,心思纯净无暇,从自己在城门口被田伯光捉住带到回雁楼,到楼上比斗以及每人的言语,都事无巨细的讲述了出来。除了田伯光的一些污言秽语之外,连令狐冲说的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也不避讳。

“好!”众人一阵喝彩,王二叔得意洋洋的站起来拱了一圈手,然后又坐了回去,说道:“众位莫急着喝彩,还有下文了。”这一说,大家兴致更高一截,都安静下来,等着他继续道来。

林平之见这三人打哑谜,有些急躁,不住的追问,无奈之下,林震南只得把事情和盘托出。

林震南犹豫再三,找来林平之商议,见他也同意,便求得沈元景,去了林家在向阳巷老宅的地窖中,取出了东西。

林震南和林夫人都吃了一惊,未料到儿子有此一着。沈元景心里一动:“这林平之本该是我师父的徒弟,现今怎么拜起我为师了?不过也罢,看书时便觉这孩子心性纯善,却遭遇凄惨。再说收他做个徒弟,便是灵珊师妹的师侄儿了,也算为大师兄‘除掉’一个劲敌。”

这官船主人亦是姓沈,单名一个静字,乃是赴福建上任的新科进士,累世大族,居于浙江,家资丰厚,是以包了条船,顺大运河而下。

鲍大楚追了上来,停在五丈之外,抽刀戒备,却没有立刻动手,显然是被沈元景的轻功震慑,有些忌惮。

刘正风看在眼里,却不敢问沈元景婚配如何,如他一般的风姿俊朗的少侠,满江湖也仅有这一个,女儿远称不上漂亮,自忖配之不上。

本来沈元景平淡清冷,平素也不与人交际,但架不住他性情高远,风采照人。容貌既美,又擅弹琴,时人誉为莲花之性,比之嵇康。

“这独孤九剑非同凡响,一般人等纵然学得了剑法,不苦练二十年,恐怕剑法不纯,也敌不了当世高手。可在你二人手中,已算得上登堂入室,足可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他转过头,看向令狐冲:“令狐小子,刚才可看的清楚,我这剑法是否能破掉天下各派剑法。”

接着是有凤来仪,内藏五个后着绵绵无绝,却也被石壁中看似笨拙的一招,蕴含的六七种后着的古怪招数对付了。

只是随手一甩,就算沈元景用足技巧,也决无可能一剑刺入石壁,直没至柄,那要何等精纯浑厚的内力贯注于剑刃之上,用手御使才能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想来这等功力,纵然是师父、师娘,也未必能有。

岳不群也是心有戚戚焉,二十多年前他得授紫霞神功,苦心孤诣,如今也不过是略有所得,这已经是建立在先前苦练的华山内功基础上了。真个要练到圆满,有生之年也不知道是否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