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虽然找到了,但是魂还在外漂泊,不知身已死。”长修认为这才是可惜的,实不该有这种遭遇。

一空看了一眼柳婵,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道:“我跟着长修师兄和柳三少来到帝都,本来就是帮忙的。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外奔跑,也没帮上忙。晌午时我就回了客栈,左等右等也不见长修师兄回来。所以我想,你们这次应该是有麻烦了,所以我赶来帮忙了。”

长修靠坐在那儿,眸子里的刺红也缓缓的消退,他呼吸急促,身体也微微在发抖。

缓缓闭上眼睛,眼前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也渐行渐远,柳婵心头一声长叹,是可惜的。

“对了,不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季晓月的姑娘。我想她,并没有被抽离出魂魄来,不知什么原因,她躲过去了。”柳婵想到一空,不由得想到季晓月,一空还在调查呢。

而长修的视线则一直在前方,他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石子路的两侧是水池,水池中央还矗立着两座小石山,水从石山的一角哗啦啦的流淌,好听得很。

似乎知道柳婵很累,褚极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柳婵直接一头倒在床上,这些日子可把她折腾的不行。

褚极更笑了,“你这话说的让我无言以对。”

“这边。”长修似乎瞧见了什么,抓着柳婵朝着一条街巷奔去,尽管黑暗无光,但是他好似也瞧得清楚。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柳婵摇头,“我不喝酒。我喝了酒,会发疯的。”

“没关系,你做吧,我的确想泡个澡。”看她在那儿干活,柳婵倒是几分佩服她。

这个小院儿不比元琴住的地方小,而且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所以特别的清净。

“先离开吧,明日天亮后我出去一趟,去文轩看看。”长修面无波澜,却字句有力。

这个时辰,她应该正在接客才对,那小栅门关着,房间里灯火明亮。

“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这位施主应当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行事干脆利落,或许手上有很多人命。”长修淡淡道。

虽说她不是男人,但是若有芳姑娘这种舞技精湛的,她也会花钱看的。

“你的怀疑是对的,杜小姐的尸体不见了。不对,按那小丫头的话来说是,尸体被人偷走了。她们认为应当是杜小姐她家之前的什么人所为,否则谁偷她的尸体。”揉着自己的腰,柳婵一边悠悠道。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觉得这金馆有问题了,奈何我也没天眼,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暂时来说,长修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撇嘴,柳婵将房门关严,随后转身,进入视线当中的一个人影吓得她眼皮一跳。

一空转了转眼睛,“柳三少若是到时帮季晓月的话,我拼了命也救你。”

“什么法子?”一空睁大眼睛,昨晚柳婵是彻底失败了,而且还差点被非礼了。

隐隐作痛,摔那一下可是结实,长修这个假正经,这个时候跟她讲什么男女有别。

蓦地,柳婵再次竖起耳朵来,因为那桌人开始小声谈论宫里的事情。

时近晌午,马车终于抵达了帝都。城门恢弘,守门的官兵也很多,出入城门,任何人都得接受检查。

因为她的声音,破庙里的四个人都醒了,车夫更是一下子弹起来,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她。

“那不就得了!人家也不会信,她认为自己就是活人,但是又会忽略一些很常见的东西,诸如昨晚,明明大雨倾盆,她从雨幕之中冲进来却衣衫干净。若是她自己能观察的到,估计也就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柳婵摇摇头,这种鬼的确很可怜。他们没有坏心,有的甚至好心,可是遭遇却很惨。

一空看着,虽是没说什么,但显然几分羡慕,不知自己长胡子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小匣子里却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些细细的头发,小瓷瓶,以及一些小工具。

“我不回去。”柳婵的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反对声。

柳婵的手还停在那里,但女鬼已经不见了,她面前也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齐炎的脸色极其难看,煞白之中又泛着青黑,骨头凸出没有二两肉,躺在那里也和一副骨架差不多。

转眼看向窝在床脚的齐炎,他那小骨架根本撑不住,而且满脸惊恐抖成了筛子。

长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浅褐色的眸子微动,“的确没办法了。”

柳婵看着他,说真的,长得好看的人她见多的。但是,像长修这种集各种矛盾于一体却又很和谐的人却少见,他真是好看啊。怪不得,大梁那长公主不惜千里迢迢的,半年也要来见他一次。

“阿西吧!”

吃饱喝足,不过片刻小厮来收拾餐具,又送来了水果,十分周到。

“小东西,看似没头脑,关系到了钱,你脑子转的倒是挺快。”柳婵笑,这一空比长修可强得多。

“什么人?”

长修没有说话,举步走向窗子,抬手,他轻而易举的将窗纸捅破,随后微微侧身看了过去。

分别在两侧的椅子上坐下,柳婵环顾四周,那墙上的字画落款都是同一个人,重火。

“你就在这儿吧,装扮成我。”用一根手指把衣服挑起来,柳婵看了看,男人的衣服她还真没穿过,不过肯定比女人的衣服要方便。

“小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奴婢去做喽。做累的话,奴婢就小睡一下。待得时辰到了,奴婢就下山去取饭。”笑眯眯,玲珑起身快步走开。

柳婵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掠过,这衣服不是大燕的服饰,而且瞧后面那些撑伞人戴的帽子也有些奇怪,这、、、应该是大梁人吧。

“师父,这瓶子,保存着?”一空认为柳婵说的有道理。

柳婵看着走进来的人,不怪玲珑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和尚,她也从未见过。这和尚就好似带着圣光,然后又载着无限的冷淡,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你们不是要用雄黄将它赶走么?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柳婵冷声,她就知道不行,偏偏那个什么长修大师一副他说了算的模样。

挤压指腹,血流出来,准确的滴在他那吐出来的舌头上。

走到门口,柳婵随手拿起立在墙边的支撑窗子用的木棍,然后便推开了房门。

夜幕降临,山下有撞钟声响起,片刻后便是木鱼声,好多的木鱼声,这是净土寺的晚课。

“占着如此好山好水,身处两国边界之中,这寺庙应当来头不小。”柳婵轻叹,柳承昭即便再爱自己的脸面也不会将她这个女儿随便丢弃于某一处,这是个好地方,她喜欢。

听到玲珑说话,柳婵也转头看向了那边,隔着轻纱,她也能看清楚那两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