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长修却不这么认为,承受的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才能练就金刚不坏的心。

这大雨,又下了一天,晌午之时小了些,本以为能停,谁想到不过片刻雨势变大,眼下天色变暗,雨还是如同昨晚那般。

笑出声,柳婵瞧着他那模样,只是觉得超级好笑,简直肚子疼。

一空盘膝坐在石头上,哨棒就放在自己的腿上,不时的左右环顾,查看一下雨水,很显然他担心房顶会漏雨,那就完蛋了。

一空看着她拿出那两双靴子,然后好奇道:“柳三少,你给长修师兄买的呀?”

拿起那把匕首,柳婵笑,“齐老爷的话说的真是让我无法反驳,送我这么好的一把匕首不是为了防身,反倒是为了割我自己。”想想还真是好笑。

所以,她还是得死,魂飞魄灭那种死,没有第二种选择。

“一切就有劳柳三少和长修大师了,夫人,咱们先走,给炎儿准备吃的。”齐老爷将齐夫人拉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什么女人?那就是白骨?一空,快过来。”一止瞪圆了眼睛,他瞧见的也是白骨。

“在你身上做文章,我得好好想想这文章怎么做。”说着,柳婵伸手,扯住他衣襟一角,然后往下拽。

“先不说这些,里面,你能进去么?”长修看向那小楼的方向,他的眸子倒映着半开的梅花,一时间,很难分得出他和这些梅花谁更好看。

“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那女鬼什么时候出来。

翘起腿,一手撑着头,她靠在椅子上,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脑子不停旋转。

举步走出房间,柳婵看了看这房子,比昨晚看的更清楚些。远处是长廊,旁边皆是花草树木,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修剪了,长得十分恣意。

看过去,柳婵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齐老爷之前定然请了其他的人来捉鬼,这是最普通的吓鬼的东西。红绳,用童子尿浸泡七天,然后缠在人的身体上,缠七圈,在肚脐部位打结。显然的是,这个方法根本不管用,因为这个吸精鬼厉害着呢,普通的法子她根本就不怕。”

眼下就在这里,不止一空,那三位武僧看起来也有些踌躇。

笑,柳婵也不揭穿他,六根不净,看样子真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和尚。

依旧目视虚无,长修恍似根本没听到柳婵阴阳怪气的话。

经楼已经开始动工了,请来的工人在山下忙活的热火朝天,在这山上也看得见。

“净土寺的情况大师比我了解,这附近的村民都是这里的善信,无论是家中喜事还是白事,我想都会来净土寺寻求帮助。供奉,超度,本来就非一朝一夕之事。盖一座经楼,可谓造福大众,所有村民都能得到福利。而出钱盖经楼的人呢,他们本来就做了很多恶事,这是在赎罪,用造福大众来赎罪。更况且,撒谎的是我,又不是你们。我说的对不对,寂言大师?”弯着眸子,柳婵看着他,出家人不撒谎,所以寂言大师才如此纠结,她明白。

那老爷立时瞪大眼睛,连连拱手作揖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那个男人现在被放在药房,武僧都在,他们不知该怎么处理,而且又担心他会忽然的蹦起来,再到处爬。

踏出门槛,柳婵环顾四周,下一刻,她缓缓的眯起眸子,好安静啊。

柳婵自是也瞧见了,视线从那趴在地上的人身上掠过,她缓缓眯起眸子。

黑夜来临,山下还在继续,甚至晚课都没有进行,可见山下的情况有多棘手。

看向她,柳婵笑,“你不想出家没人能逼你,别怕。看看山下,那些小沙弥一个个光着头,我估摸着这净土寺肯定不缺灯火。”

“我想这上头应该是寺庙。”柳婵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步步往上走,对于她来说很轻松。

马车慢行,最后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终于,转到了偏门,两顶软轿停放在那儿。

眨眨眼,一空看了一眼那边准备离开的食客,然后小声道:“你说他们呀?”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说你?这世上,庶子庶女受欺凌,在外生的就更是原罪了,恨不得所有人都得骂上一句才解恨。”柳婵不再吃了,靠着椅背,她诸多不爽。

“他们刚刚说的是谁啊?”一空没细听,但想来有些身份。

“皇上早年间玩弄一个戏子,没想到这戏子怀孕了,东躲西藏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又险些被杀。之后一干重臣面见皇上,才将这孩子保了下来,不过这么多年一直背着骂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就是例子,根本不认识,却也都能骂上几句。”柳婵一字一句,这帝都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但这件事她却清楚。

看着柳婵那不爽的样子,一空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柳三少你认识那个人吧。”否则,她干嘛打抱不平。

扫了他一眼,柳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认识啊。”

“那他也是皇上的血脉,无论过得怎么不好,也比街头的乞丐要好得多吧。”一空却不这么认为,像他,刚出生就被扔了,若不是净土寺收留,他早就已经死了。

“其实他还不如去做乞丐,若是有的选,他肯定会选做乞丐的儿子,也不会选做皇上的儿子。皇上当初只是为了消遣,玩弄了他娘,所以才有了他。不被任何人所期待的出生,不如胎死腹中。”柳婵边说边摇头。

一空睁大了眼睛忘记眨,看着柳婵,她说的话有些离谱,乍一听起来很不对劲儿。可是细想想,也没有不对,活着受罪,不如不生下来。

“长修大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眸子一转,柳婵却忽然发现长修在盯着她,而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

没有言语,长修缓缓地转开视线。

挑眉,柳婵几分无言,有话不说非得装深沉,无聊。

用完了饭,柳婵直接在这酒楼定了两间房,三人缓步的上楼,在小二的带领下回房休息。

进了房间,柳婵便径直的躺在了床上,床虽不是好床,可也比破庙里的石头舒坦多了。

有人跟踪?说真的,她还是猜不出是谁。长修不承认那些人是跟着他的,那是跟着谁的?莫不是,跟着一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