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深深地吸一口气,“听柳姑娘这般说,想必是有办法对付这个鬼了?”

“小姐,你还知道这个呢。”掩嘴轻笑,玲珑倒是想不出自己生孩子是什么模样。

“阿弥陀佛。小僧今日将施主找来,其实是希望施主能为小僧解惑。”寂言大师手持佛珠,一边低头道。

“岂止不堪设想,它们想要谁的命,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好使。”柳婵弯起唇角,就知道是这样。人啊,果然都惜命。

“女施主,你来了。咱们走吧,那个人他还昏着呢,接下来怎么办啊?”一空快步走过来,仰脸儿瞅着柳婵,眼睛很大,睁得圆圆的。

心跳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玲珑抓紧床沿,随后便尖叫出声。

一身青色的僧袍,脚踏芒鞋,随着他一步步走出来,僧袍飘动,好似踏风而来。

穿破天际的凄厉喊叫传进耳朵,柳婵不禁皱眉,看来情况还真挺难。也不知到底被什么上身了,这么难驱走。

寂言大师将柳婵和玲珑带到了净土寺的后山,这后山其实便已是山巅了,上面矗立着几间茅舍,倒是格外精致清幽。

“这么说来,整个帝都就我没什么见识了,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一想还真是如此,来到这世上七年了,对于帝都之外的一切她都是不知,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她应该改名叫不知才对。

看着她,玲珑缓缓摇头,她安静的时候美得不像这凡尘中人,应当是从画里出来的。以前玲珑会羡慕她的美貌,可是现在来看,美貌也并非好事。就是因为这美貌,她惹来了无数的是非,现今,连家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帝都西城,高门深院鳞次栉比,偌大的宅邸白绸遍布,低头行走的丫鬟小厮各个身披白孝,显然这宅子里有人死了。

“奋发图强,到时你也能有这么大的宅子。”柳婵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就想着有大宅子呢。

“我不要,我是和尚,不要那么多的身外之物。”一空将脑袋从窗口收回来,脑门儿上一条红印,看起来颇为滑稽。

笑,柳婵也不揭穿他,六根不净,看样子真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和尚。

马车停下,车门被小厮从外打开,“大师,可以下车了,咱们到了。”

起身,柳婵先走出去,弯身从车里出来,一眼看到的便是高大的宅院,前方那拱桥流水分外别致。虽比不上帝都柳家大宅,但也不差什么。

踩着马凳下来,柳婵环顾了一圈,随后看向另一辆马车,小厮好几个围在那儿,正迎接齐老爷。

另一人青色僧衣,芒鞋朴素,他尽管也站在那儿,但又好似与世隔绝般。这大千世界诸多尘埃,唯独他是干净的,纤尘不染。

这么看着他,借着灯火,柳婵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好似,他和大梁长公主应当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人这个物种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表里不一的太多了。

“几位大师,柳三少,请。”连续赶了两天的路,齐老爷有些疲倦,不过当下他最急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齐老爷亲自带路,穿过拱桥,便直奔大厅。

灯火通明,小厮丫鬟无数,这齐家的确是有钱。

大厅很大,装饰豪华,而且墙上还有许多的字画,豪华中透着风雅,可见这齐家主人是有些品味的。

“几位大师坐。”齐老爷被小厮搀扶着,于主座坐了下来。

分别在两侧的椅子上坐下,柳婵环顾四周,那墙上的字画落款都是同一个人,重火。

“这墙上的字画都出自犬子之手,他名唤齐炎字重火。那时意气风发,可现在、、、”齐老爷的声音渐无,想着以前齐炎的样子,再想想现在,心头无限悲戚。

柳婵点点头,这个齐炎很有才华,从这些字画上就看得出。

“炎儿还在房间么?”看向小厮,齐老爷问道。

“回老爷,是的。”小厮点头答应,脸色也几分奇怪。这偌大的齐家,眼下怪事连连,可怖又诡异。

“大师,不如今晚就先休息吧,这些事,明日再说?”齐老爷看向他们几人,倒是几分心口不一。

“正值太阳落山,此时机再好不过。但,人太多也不行,这样吧,我先过去看看,瞧瞧这吸精鬼到底是个什么段位。”柳婵缓缓的将衣袖挽起来一些,她打算先探探路。

“有劳柳三少了。”齐老爷无声的叹口气,那声叹息中诸多安慰。

“我也去,我要看看。”一空站起身,眼睛睁得老大。

“临下山时师叔交代,要小僧几人保护柳施主的安全,小僧需寸步不离柳施主身边。”那三个武僧也站了起来,他们是寂言大师专门派来保护柳婵的。

缓缓挑眉,柳婵看向他们四人,不由得微微摇头,“多谢寂言大师!”这到底是出来游山玩水还是捉鬼来了?

“我们几人去看看吧,具体事宜待得看过再说。”对面,长修开口,他的声音沉稳又好听,传过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听从。

转眼看过去,柳婵动了动眉尾,“随意,长修大师说了算。”

“小顺,带几位大师去西厢。”齐老爷发话,那边一个小厮快速的站了出来。

“走吧。”柳婵站起身,心知齐老爷急的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想让他们去把那吸精鬼收拾了。

叫小顺的小厮在前带路,柳婵等一行人走出大厅,顺着长长的回廊,朝着西厢走去。

柳婵走在前,她前方就是小顺,他微微弓着身子,而且走路无声,不会摩擦地面。

其实有时根本无需询问,单单是看一个人的姿态,就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诸如这个小顺,一瞧他就是下人。

“小顺,你们公子这个情况有多久了?”双手负后,柳婵走路时都在昂首挺胸,虽然她自认为风流倜傥,但是在别人看来,她这个样子倒是几分怪异。

“回柳三少,自从少爷从帝都回来就有些奇怪,距今已经半年了吧。”小顺回答,很恭顺。

“他都什么状况,你跟我说说。”尽管齐老爷在净土寺曾说过,但柳婵还是想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