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赵王才恍然大悟的看向施勋,这长生之法是仙家法术,若是人人都知道了,那这法术怕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这燕喜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呢?

看着师兄有所回应,嬴政心中一喜,只当是师兄答应了随他回秦,谁知还没喜完,便见着施勋站起身来,轻抚了他头发几把。

自从几年前河洛发了一通脾气后,那金光就惹来了无数的探查,虽说对外给出的回答是嬴政这小孩有仙人庇护,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施勋和嬴政心里清楚点。

随后又有魏信陵君魏无忌“窃符救赵”,魏、楚两*队先后进抵邯郸城郊,共同进击秦军。

【没错】

早就被河洛将秦史灌进脑中,施勋倒也是不见慌乱,每日躲在屋中吃吃喝喝,偶尔调戏一下嬴政小师弟,这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唉,好的师父,我们这就去逛逛!”一听见吕不韦放话,施勋就如风般的窜到了嬴政面前,也不顾小孩的挣扎,牵着他就向着外面跑去。

四处看了一圈,瞅着那干草堆上露出的衣角,施勋调整了一下表情,唇角一弯,做了个温柔善意的笑脸,便向着那草堆靠了过去。

“哎我说你一天不讽刺我就难受是不?”郁闷的回了河洛一句,施勋闻着那传来的饭香,忽略了河洛的嘲笑声,便直奔着内堂而去。

将嬴政的恨意归结为是小孩之间的矛盾,施勋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去,毕竟在他看来,小孩子之间那有什么仇恨,就连刚刚那堆拔了嬴政裤子的孩童,他也只是归结为了孩子们之间正常的打闹欺负,可这事情,却也并不是如此简单。

他哪里知道刚转换完时空后要等个一会儿才能张口说话,这人也是,既然有这种规矩,怎么也不知道先告诉他一声,非要等到他被呛到了,才跳出来嘲笑几句。

【你可曾想过,若是我没有挡住那箭雨,若是你掉下去时没有被机关鸟接住,又会如何?】

被河洛几句话说的心里添堵,施勋结结巴巴道:“可你不是神器么,怎么会……”

【我不可能一直这么护着你,更何况有些事,即便是神器也无能为力】

冷淡的回了施勋一句,河洛便再不言语,耳边冷风倏然吹过,施勋有些茫然的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整个人无比的落寞。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战国,身上还担着要救弟弟的重任,施勋心中其实一直都处在茫然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本想着就按照燕太子丹的历史一路走下去,最后拿到长生珠以后再找个法子一死,这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可是好像自从那日河洛出来护着自己以后,这心里好像就有那么点不同了。

觉得自己有河洛护着,于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挑事,反正那些人也敌不过河洛,那自己就更没什么危险,可是现在河洛却说,他不可能一直这么护着自己。

被河洛说了一顿,这下,往日与河洛插诨打科时感受不到的落寞全涌了出来,施勋仰着脖子看天,感叹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太阳隐入了群山之中,露出的一点脑袋将天边映得霞红,天空中云彩熙熙攘攘的堆成了一片,给天际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一边繁星满布,一边霞光四射。

机关鸟一声长啸两翼微展,穿破天际界限,擦着太阳的边向黑夜隐去,施勋的头发被风吹的糟乱,抚了半天抚不回来,也就翻了个白眼不在去弄它。

半晌过后眼看着那发尖还在眼前不停的蹭着,施勋心里烦躁的不行,伸手就向前捞去……

“坐好!”

手刚伸出去,前边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墨家弟子就喝了一声,施勋身体一僵,双手紧扒着木柄坐得笔直。

不一会儿,机关鸟换了方向向下俯冲而去,施勋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但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了水花击打石头的声音。

施勋一愣,睁眼望去,却被猛然闯进眼中的一片湛蓝吓了一跳。

浩瀚无垠的海水层层叠开,波澜壮阔之下海浪一*向岸边靠来,在岩石上拍出滔天巨响。

几千年来,苍茫浩渺的海水似乎从没变过一般的宽广。

机关鸟落地时掀起一片狂风,施勋咳了两声捋了捋杂草似的头发,在那墨家弟子注视下向前狂奔而去!

“我勒个大槽,大海啊啊啊!!!”

“……”

其实也不能怪施勋过于大惊小怪,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大海,每每在电视上看到都能激动好半天,可因为他在现代的悲惨身世却是连海的影子也没见过一次。

拍着浪花兴奋了一阵,施勋吹着口哨,脸上挂满了傻笑,玩了半天以后才突然发现,这事好像不太对劲。

为啥蓟都会有海?!

手猛地一拍被溅起的浪花洗了个脸,施勋猛然警觉,回头一望见那墨家弟子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遂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

“那啥,这是哪里,不是蓟都么?”

“即墨。”

即墨?即墨…齐,齐国?!为什么要带他来齐国?不是应该将他送回燕国么?。

那墨家弟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转身向着后面的密林走去,“随我来便可。”

施勋犹犹豫豫的四处看了看,想问问河洛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却又想到现在河洛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就算问了估计也是得来个随你便。

抿了抿唇施勋估么着这人大概也不会害了自己,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那机关鸟就那么被放在了原地,施勋跟在墨家弟子身后走了半晌,在不知走了多久后,总算是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了光亮。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施勋抬眼望去,发现那传来亮光的地方竟是一处庄园?什么人会把庄园建在山上?

还在好奇之中,那墨家弟子已经走了上去,伸手掏出块牌子给庄园的守卫看了看了,然后两人便走了进去,这一踏进去之后施勋瞬间就木住了。

这哪里是个庄园,这明明就是个城池啊好吧,庄园连人家的小伙伴都抵不上!

敢情刚刚是从人家后门进的,施勋叹了口气,这庄园是将整个山头都包了起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村落房屋,蜿蜿蜒蜒的栈道环山而入接入各个房屋。

走了没两步便被引至一小屋前,那墨家弟子反身将门打开,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燕公子还请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会来此接引公子。”

说完,那墨家弟子便纵身一跃,在施勋惊恐的表情下由栈道落下消失了踪影。

亲眼见识了一下轻功,施勋满脸木讷的踏入房门,一头栽倒了床铺之上。

这一天过得,真是只能用呵呵来形容了。

被风吹了一天,满头满脸的灰尘,可这小屋里除了放在桌上的木桶之外在没有半点水的痕迹,施勋对着喝了几口然后用那满是土腥味的水洗了洗脸,便懒在床上不想动弹。

耳边静悄悄的,除了风击打门时发出的“啪啪”声,整个屋子都是静默的,施勋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床头,没有一丝困意。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施勋坐起身扣了扣脸颊,总觉得这身上到处都不对劲,别扭的不行。

又坐了一会儿,施勋垂着肩膀暗叹了一声,其实,只不过是没了河洛唠唠叨叨的声音,不习惯了而已。

就好像是每日陪你一起上下学的朋友,突然有天不跟你一起走了一样,这心里,总能感觉到一点难受,别别扭扭的就是不习惯。

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施勋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伸手点了点左边胸口,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