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闻声纷纷低下了脑袋,眼眶一热,染上一层薄薄的朦胧,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戟,还有人出低低的啜泣声。

张达一脸的漠然,根本毫不在乎对方鄙夷的目光,冷哼一声,朗声道,“宇文智宸,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泗水就是的葬身之地。”

一名士兵快步冲了上来,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声音急急如骤雨,“回禀贝勒爷,据探子回报,敌军此刻已经逼近我们的营帐,不出半个时辰就要杀过来了!”

佟佳氏自祖辈起,皆是一门三英烈,到了佟佳清淼这一代,却是只诞育下一个女儿,难怪他如此宠溺佟佳氏,才会导致她目中无人,即使到了宫中依旧横行无忌,处处欺压那些位分低的妃子,没有谁没受过她气的。

“此事与皇后无干!”

躬身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了下去。

眸光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她,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规矩,还不快让太医进来!”

原本是想要借故来羞辱对方,没想到她的口不择言,竟是换来对方的反将一军,此时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呆愣在地上不知所措。

黎晰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子往后趔趄了几步,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去扶起,“在下何德何能受大人如此大礼,大人莫要折煞在下!”

如意本来还想着拖他离开,手伸到一半,突然停在半空中,缓缓地收了回来,深知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肚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消失地没了个踪影,只听见一个声音在空中盘旋着,“我还有事要忙,你俩先吃吧,不用等我……”

一年多以前,自丈夫被无辜判腰斩之刑,她被迷香迷昏之后就被掳到这儿之后,再没有见过自己的闺女,此生或许也再无见面之日,想到这儿不禁隐隐心痛。

“是,老奴这就过去。”

一手端起碗里的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靠近唇边试了试温度,方才喂到他的嘴里。

王旭尧眸色淡淡地望着对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应答道,“妹妹早听闻姐姐美名,今日得之一见,当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妹妹自是不敢与姐姐比肩的。”

高阳辰逸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似是看不到底的沼泽,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朕命你暗中保护辰妃,她若是少了根毫,你就提头来谢罪!”

高阳辰逸轻轻抬起她的下颚,眸光温柔而深邃,“可是朕身不由己,朕的身上承载着乌孙国所有百姓的身家幸福。知道吗,那时候当我转身看到你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早很早就已经认识了。”

“旭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我只想你可以跟我回家……”

今日,这个“程咬金”突然扶摇直上,爬到了皇帝的龙床,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辰妃”,把他大女儿傅翊的后宫统治权,一夜之间给瓜分了半壁,如此女子怎能不叫他气愤。

历来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脾气秉性永远叫人摸不透,一声令下,就能叫人九族灭绝,而作为帝皇身边的宫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及时的闭嘴。

说起她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意,想着明日便可以赶回去了,把那场未完结的婚礼,给圆满落幕,许她一生的幸福。

他能指挥千军万马,管理一个偌大的天下,难道还征服不了一个小女子吗,她越是倔强,他越是有兴趣去驯服她。

刚好经过?这话用来糊弄三岁孩童还差不多,他如何不知道此女子善妒,前脚刚把人给接近宫不到半晌,她倒那么巧而又巧的“刚好经过”,莫不是早就安插人在他身边了,消息才会这般灵通。

酒初初入口时,甘中又夹带着些许涩,入喉后却变得爽净而清洌喃喃自语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可是这酒怎么会宫里也有呢?”

众人再度窃窃私语起来,又抬眸望了一眼黑衣男子,可是对方已经再度背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多透露些什么,也就不敢再开口询问些什么。

王旭尧脸颊绯红,低垂着眸子眼波流转,牙齿轻咬着下唇,抬眸望了一眼,娇羞地说道,“喜婆说,婚前是不能揭盖头的……”

抬眸的那一刻看见头顶上多了一把伞,转过身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柔火热的眸子,似乎能融化这一片冰天雪地,高挺的鼻梁下,朱唇微微上扬,眼前的男子美得让人不禁晃神。

“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杀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赛金花身旁的容嬷嬷厉声喊道,正欲上前去破骂,却被那一只手给拦住了。

话语一出,站着的紫衣男子不禁一愣,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吗,她竟然不愿意跟自己走,这是为什么?

“放开我,下贱的奴才,凭你们也敢用脏手触碰我!”

慕容翘楚的话,她怎会不懂,可是春桃此刻命悬一线,对方视人命如草芥,杀个人对她而言好比踩死一只蚂蚱,她如果不按对方说的去做,春桃必死无疑。

“姑姑,我是被冤枉的呀……”

花怜容,我来了!

这时候座上之人浓睫陡然掀开,眸光如火炬般有燎原之势,本来还想说话的大臣们,望见那双凌厉的眼眸之后全都闭上了嘴,身子像筛糠一样。

老嬷嬷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白衣女子,气得胸膛是一阵微微上下起伏,堆砌着厚厚粉底的脸上变得狰狞而扭曲,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抢先开口道。

“姑姑的萱香阁好不雅致!”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大地又迎来光明……

清脆的掌声响起,珠帘后两个小厮抬着白色担架出来,担架上似是躺着什么东西,白布遮盖在上面,隐隐可以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人群中响起刺耳的尖叫声,纷纷望向那一道溅起的水柱。

朦胧的月光洒在阴暗的小道上,她一手提着灯笼,穿过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路直奔后山小树林,远远便闻见那一股咸咸的大海的味道。

王旭尧似是感觉到对面温热的呼吸声,眸光微微一凝,脸颊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却没有躲闪开来,只是装作不知望着远方。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悬崖边上,望着底下急湍的流水,眼前顿时一阵晕眩,心脏有那么片刻停止了跳动,感觉要窒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