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鑫雅阁里,张嬷嬷刚回到楼里才现金牌已经遗失,又匆匆忙忙地折返到小巷子里,却见路面上多了一个人的脚印。

“麻烦您请让一下……”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所有的静谧,只见一个白纱罩体的女子端站在门外,脸上荡漾着灿烂妩媚的笑,唇线绽放着曼妙的曲线。

转身走到白衣女子的身边,恶狠狠地瞟了她一眼,似是在出无声的警告:识相的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有你好看的!

赛金花浓睫忽得掀开,深邃的眸光里闪过冷冽的杀气,对旁边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麻袋旁,解开套在上面的粗绳,顺着袋口缓缓往下绕。

王旭尧恍若天籁的嗓音,飘荡在这片冷寂的夜空中,嘴角划过一抹狡黠阴骜的笑,一双星眸竟能把漫天星辰给比下去。

“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小青呢,她去哪儿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清澈的眸子随即黯淡下去,双手环抱双腿,头轻轻抵在膝盖上面,望着眼前的火光陷入了沉思,白日的一幕跃然眼前。

生什么事了?王旭尧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一手轻抚在脑门上,掀开车帘只见不远处就是断崖,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春桃一脸的怒气,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恨不得立刻跳上去跟她同归于尽,也算是替枉死的温雪语报仇雪恨了。

王旭尧?花怜容望着白衣女子,一脸的诧异,什么时候给改名儿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本来以为温雪语死了,少了一棵摇钱树,没想到突然蹦出来一棵更大的来,想到这里笑得是合不拢嘴。

人已经离开了,如今千言万语也是枉然……

她伸手过去轻拭去春桃眼角的泪水,眼眸温柔而深邃,“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潇湘馆了,好戏才刚刚上演……”

“住手,大清早吵吵嚷嚷地还有没有点而规矩了,莫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眼前的男子正是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翘楚!乌孙国里谁人不晓慕容家,就连当今圣上也要给几分薄面。

“啊”

慕容翘楚当时差点没“噗”的一声笑出来,他俩打小一起长大,还从来没见过傅彪脸红的模样,没想到这个威风八面的骠骑大将军,也会有脸红耳赤的时候。

两人相视一笑,慕容翘楚含笑着走了过去,“早就听闻你回来了,一直想来看你的,谁知道你小子是个大忙人”

厢房里头,温雪语跟王萱闻声同时望向门口处,只见花怜容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淡淡地扫了一眼王萱,又转头过去望向温雪语。

莫千兰这会儿方才细细地打量起王萱,只见她衣着甚是简朴寒酸,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一股子高雅脱俗的气质,那张脸更是美的不可方物,额头上却缠绕着一圈白布条,眼眸中掠过一丝光芒,想来便是前些时候,花怜容不惜花一百个刀币买下的女子,最后她为保清白不惜撞墙自刎的王萱,还把花怜容给气得昏厥了过去。

“混账!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尔等竟然说得出口,我与当今皇上乃是同胞兄弟,我至死都会效忠于他。”

“你总是喜欢拒别人的好意于千里之外吗?”

“咚咚咚”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病根?这可是活生生的摇钱树,可不能留下病根儿了,花怜容正欲迎上去扶住王萱。

女子款款飘落舞台,一双玲珑剔透如白玉般的脚踝缓缓触及地面,红色轻纱温柔地贴服在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上,随着音乐缓缓响起,她时而旋转,时而双袖举起,轻如雪花飘摇,又像蓬草迎风转舞。

“公子请!”

春桃说道,眼眸里尽是赞许之色,那时候小青常提起王萱,称赞她不但有着倾世的容颜,而且才智过人乃女中诸葛。今日一见对方的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英气,虽说衣着寒酸,但是掩盖不住高雅的气质。

昨夜她抚琴的时候,琴弦突然断裂,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由于伤口很浅也就没放心上,哪儿知道琴弦上竟被人荼毒,到了夜半时分突然感觉全身烫,清晨醒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瘫痪无力。

花怜容刚一见王萱,立刻把视线转移过去,脸色顿时一沉,厉声喝道,“我说你俩杵在那儿干什么,吃饱撑着没事干吗,还不赶紧地去做早饭!”

随着马脸男子最后一声呼救声,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没入了河里,水面上只残留一道浅浅的水纹,领头的男子这才忿忿地领着众人离去。

小青突然身子一怔,心头不由得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机械地转过头去一看,顿时眼裂都撑大了一圈。

小翠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王萱一脸的漠然,对别人口中的大事,完全提不起兴致,悻悻地耸了耸肩没再言语。

王萱轻轻地合上双眸,贪婪地吮吸着这清新的空气,烦恼在那一刻似乎都一扫而光。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萱便被人给押了进来,被对方摁押着跪倒在地上。

那几个大汉竟像是野兽一般,疯狂地撕扯着王萱的衣裳,小青见状正欲扑上去阻止,却被小翠给拖到了一旁。

潇然佝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失声喊道,“弟弟,我把弟弟给丢在墓园里了!”

王萱一脸的倔强地说道,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花怜容,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妓的,这如何对得起泉下的父亲,如何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一死了之倒还落了个清清白白的身子。

春桃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走到桌子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有二色茧儿羹,鳝鱼炒鲎,五珍脍,肫掌签,荔枝白腰子。

潇湘馆的某处厢房里,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你见过画中的妇人?”

王萱既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走过去,脸上毫无表情就像一具木偶,脚踩在这片废墟上出清脆的响声,每向前一步心里是一阵抖,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是她生活了十五载的家,而今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虽然这件事情李义府也知道王刚是无辜被冤的,奈何对方是有意栽赃陷害根本无从查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被处斩,只能向皇上请求当这次刑场的行刑官,算是送老朋友最后一程。

王旭尧喃喃自语着,仿佛又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庞,眼角滑下了两行温热的液体,晶莹的液体顺着凹凸有致的轮廓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这些年的明争暗斗带给她的,除了名利还剩下些什么呢。

本书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