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春桃……”

“谢谢,我……”

说着抱着小白兔往马车走去,小青提着篮子尾随在后面,突然见树丛里闪过一个黑影,眉头微微一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门口处站着的黄衣女子又轻唤了一声,声音比起之前更要温柔似水,宛如涓涓细流般绵延清澈,缓缓地把门给推开来。

白衣男子望着那一张妩媚妖娆的脸庞,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涟漪,“果真是好名字,此女子真乃才女也,配得上此名字!”

“慕容公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檀香是莫千兰送来的东西,我们要去府衙告她谋杀之罪?”春桃泪眼婆娑地说道。

金甲卫兵紧握着手中的剑戟,眼底尽是怒不可遏,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给戳上几十个窟窿。

卫兵正欲上前去抓住两人,男子优雅地转过头来,火光洒在他俊秀倜傥的脸上,深邃的五官如精雕细琢,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

虽说夜色中看不清说话者的模样,但是对方的声音却像是印记一样,深深地烙在心头上。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走过来,福了一福,含笑着望着温雪语说道,“雪语小姐,那边有位公子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慕容翘楚闻声便知道是傅彪。

两年前,赛金花把莫千兰安插进潇湘馆做卧底,伺机一举打垮自己的敌人,坐拥乌孙国雅楼的第一把交椅。

莫千兰眼眸流转,转头过去望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王萱,说道,“不知道姐姐房中还有客人,妹妹是否唐突了?”

有什么比替亲手足报仇,还要合情合理的开战借口呢,既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又可以借机攻取乌孙国,此计可谓是一条双雕。可是宇文智宸知道,他那懦弱的大哥宇文高峻虽然妒恨他,却没有那么高明的计策,恐怕跟她脱不了干系。

王萱从轿子里缓缓地走出来,环顾四周都是皑皑的白雪,还有一些光秃秃的树干,看起来好不单调好不悲凉。

“春桃,你去请王家小姐过来一叙,昨日之事我还没有亲自道谢呢。”

“咳……”

黑暗中响起曼妙而悠扬旋律,那旋律实在是妙不可言,仿若来自遥远的天际,大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丝雨之妙。

花怜容早就伸长了脖子候在门口处,贾全刚一迈进大门,她像是猎犬嗅到猎物一样,远远地就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躬身作了一揖,柔声道,“贾公公,我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春桃赶紧迎上去扶起王萱,说道,“小姐客气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花怜容像风一样刮到温雪语身边,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

王萱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小青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更不是疑惑脸为什么可以恢复如初的时候,这会儿要是被花怜容看见的话,就不是撞墙求死那么简单了。

马脸的男子瞬间被踢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完美的弧度,瞬间又落入河里,他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人已经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手不断地拍打着水面,大声呼道,“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老人家很是自豪地说道,花白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

“小姐,你可听说楼里近来生的一件大事?”小翠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王萱当然知道小翠是有意刁难,但是此刻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现在只能按兵不动,待对方放松了警戒便伺机逃跑,她可是时时刻刻铭记着报父仇寻母亲的事。

白天里的潇湘馆大门紧闭,看起来是异常的冷清,几个大汉拖着王萱下了马车,走到门口处敲了敲门,一个小丫头探出个小脑袋来,望了一眼门外的人,立刻把门打开来。

时间退回到前一晚上,潇湘馆的柴房里……

“啊”

花怜容看着这主仆二人,脸上故作为难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俩的深情厚谊我很是感动,只要你俩乖乖听话好日子还在后头,若是不从……”

温雪语说完又转过头去望着春桃,挑了挑眉故作气恼地说道,“你这死丫头,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跟着慕容公子一起捉弄我!”

花怜容根本无心理会这醋坛子的话,只是笑吟吟地端详着王萱,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像是获得一件无价之宝,虽说她阅人无数,可是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倾城之容,任何一个溢美之词放到她的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且这个女子的身上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王萱看了一眼小青,这一年来也真是难为她跟着自己东奔西跑,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出来寻人。往年这个时候她俩都是躲在温暖的闺房里,生着火炉陪着母亲一起聊天,喝着温黄酒驱寒,而今家园被毁,父亲含冤被杀,母亲下落不明,只剩两人在街上游荡,。

活着?小青的一番话让王萱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转身冲向一旁拎起木桶跟众人一起灭火,可是这么一个十指纤纤的官家小姐哪儿是干粗活的料,还没提两桶水已经是气喘吁吁,可是她并没有停歇下来,像了疯似的不断地往火海里泼水,望着这熊熊烈火,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渐渐被熄灭。

只见刑场的正中央,跪着一名身穿白色囚服的中年男子,虽然满目沧桑而且蓬头垢面,但是依旧无法掩盖身上散出来的浩然正气,王萱一眼便认出了父亲王刚,大声地喊道,“父亲,女儿来了!”

“父皇,您是不是觉着很眼熟?”嘉懿公主咯咯的笑着说道,“这可是我请教潇然姑姑,仿照当年父皇跳惊鸿舞时所着的舞裳。”一边说道一边站起身来,后退了几十米的地方,作了一揖,脚尖一点跃至半空中,像一只蝴蝶般翩翩起舞,跳的正是惊鸿舞。

所有人同时都垂下头去,紧紧地抿着嘴巴,一时都没了言语,不敢出半丝声音。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王旭尧缓缓地睁开眸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平静地望着床顶处。

花怜容啊花怜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报官,像我们这些女子的性命,在你的眼中不过草芥而已,如果不是料到会这样,我又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苦肉戏,下一个也该轮到你了吧!

“小姐,你醒了?”

春桃一手扶起她孱弱的身子,一碗捧着安神茶递到嘴巴吹了吹,送到嘴里喝了一口,舌尖的温度刚刚好,“这碗安神茶可以让你安然入睡,快喝了吧!”

王旭尧看着这个良善又纯真的女孩,苍白的脸上勾起淡淡的弧度,如果小青还活着的话,看到她这病怏怏的样子,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来,眸底又泛起淡淡的忧伤。

她接过碗来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下肚,身子也不再那么虚弱,思路变得清晰起来,眸子里渐渐恢复了光泽。

现在不是我该感性的时候,父仇未报,母亲还未寻回,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没有悲伤的权力,更没有时间来难过,想到这里眸里又恢复一贯的平静。

“春桃……明天我跟花姑姑说让你赎身吧?”

虽说是询问的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要面对可是傅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不想再看到关心自己的人丧命了。

春桃眸子微微一凝,倏然跪倒在地上,眼泪簌簌滚落下来,“小姐,是不是春桃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您不想要我了,您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床榻上的女子立刻跳下床来,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怎么会不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在这个冷漠残酷的地方,就只剩下她对自己真诚以待。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想要你呢,只是……我这也是为你好……”

一个刚失去姐姐,一个刚失去妹妹,就剩下两人相依为伴,或许是主仆二人命中注定的缘分。

昏黄灯光下,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本书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