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双眉蓦地紧蹙,微微不甘起来:“贱人!皇上也是她能骂得的?!本宫这里好茶好水的伺候,皇上多久都……”

“诸位,今日招待不周了,天色已晚,连某也不留各位了。”连成眼看着襄王亦是撩了衣角跑向后院,再也顾不得镇定了,匆匆地留下几句送客的客套言语,便快地朝事地点跑去。

连夫人话一出,在场的夫人们都有些惊讶了,辛夫人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主座上笑微微的连夫人。她今日相邀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连府搬来当日,整个燕京都晓得它的富丽堂皇,燕京富的名声那是藏都藏不住,在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妇人想要结交这位连府主母,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半年的时间愣是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所以,连夫人点头答应辛夫人的邀约,才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连籽呆愣了一下,委屈地看着身旁嚼的津津有味的姑娘,嘟起了小嘴。

要说起这连老爷,燕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他原是个开武馆的,后来干起了走镖的营生,走南闯北几年,也不知道在哪了财,回来时竟是带了一大笔银子,于是,在这燕城又开起了饭庄,生意竟是越做越大,整个燕城没有他不涉入的行业,没有他不干的营生。

“来人!给我将她嘴巴塞起来!”女官气极,随即便有两名宫女拿了麻团子上前,将小宫女一左一右地押好,更是将她的嘴巴塞了个结实,徒留下她呜呜挣扎的声音。

“小姐这又是做什么?不过时噩梦罢了,想是在舅老爷家爬树摔下来那次给惊着了,过段时间定然没事!”丫鬟急忙抓住连籽捶打自己的手,心疼地安慰着。

“臣妾,正一品贵妃,惠妃梁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皓雪望着身前帝王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不甘。眼前闪过的却是前年冬夜的情景……

那年她是个刚入宫的秀女,太后身患重疾,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皇上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擎着一口气,在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上做足了文章,甚至不惜与受宠的锦后抗衡,而她……便是那年被掖庭选入后宫的。

那年的她才十五岁,与当朝皇后苏锦同龄,刚入宫的她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和憧憬,谁不仰慕这大楚皇朝的掌权者,英俊潇洒的帝王?她见过他的,在她是十二岁时,她便见过他,那是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锦衣,勒着嵌玉的额带,飘散的黑在马背上飞扬,他差点撞着她……好在他身手利落。

梁皓雪微微叹了口气,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的触碰和那个因为惊吓而急促欺负的胸膛,那咚咚不停的心跳,让她片刻静止的心也跟着跳起了舞。

可后来他大婚了……她沿着围观的人群随着他的车驾走完了整个街道,在尽头,见到了即将与他并肩的少女。她见过那个苏府的小姐,她的小姐妹们没有人喜欢她,那个苏府傻傻的姑娘!那个居然用自己的手帕给一只脏狗包扎的傻丫头!难道他不知道她们都嘲笑她吗?!难道他不晓得苏锦这丫头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还要娶她?!明明,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啊……

天知道当时她有多么的不甘!

之后的两年,那个傻丫头变成了大楚人人敬仰的皇后,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锦后的消息,大家都在传说她有多受宠……渐渐地,她有些心灰意冷,她看不到尽头的光明,她本已经妥协了,既然得不到他,她就要好好的看着他,看着他幸福,看着他一统天下!

可上天总是喜欢看些小玩笑,翻手之间便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她甚至未能完成自己的及笄礼,懿旨来的那么突然,吓退了那些跃跃欲试想要上门提亲的皇亲贵族,太后钦点她入宫选秀!

那一刻,原本燃尽的心思在灰色的尘沫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皓雪直到今日还记得当太后懿旨到达梁府时的情景,父亲的惊诧,母亲的愁苦,在她灿烂的心情面前,都显得苍白无色了,她开心地几乎想要尖叫!她就要见到他了!见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了!

可事实总是那么仓促而残酷,当她第一次站在这个青石路旁翘以盼那个挺拔身影的时候,她遇见了人生中最彻底的打击。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两名小太监粗暴地按在了地上,苏锦……那个曾经被她们看不起嘲笑的丫头就那么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甚至不屑于看她一眼。她被以擅自离宫的罪名押入寝殿自省,甚至都来不及再看那个少年一眼……

梁皓雪微微抬头,望着那个只留给她背影的男人,两年的等待的复仇,她终于得到他了,可为何……为何心里却那样的空洞?她明明扳倒了苏锦,明明剥夺了她的一切,可为何他心头却没有一丝自己的影子?

“皇上……”梁皓雪轻声地呢喃,夏侯殷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皱了眉。

“贵妃怎么了?”

梁皓雪吃力地一笑:“皇上,就喊臣妾雪儿吧……臣妾老觉着贵妃喊着生疏……”

夏侯殷眸子微暗,口气略有些严厉地道:“你已不是惠妃了,虽不及后位,但也该学着母仪天下了,不然,朕怎么放心把这后位交给你?”

梁皓雪身子一颤,懦懦地低下了头,一颗委屈的泪珠直直地落入地面,砸碎了一片芳心。她从不是为了凤位而争抢的……她为的,是他的一颗心,他眼中的一片风景!明明,明明她表达的那么明确……他却只做不知。

“那皇上……十五灯节能陪陪臣妾吗?”不甘心,太多的不甘心让她对这个邀请脱口而出,复又倔强地等着一个答复。

“朕那日有事。”夏侯殷的回答呆板而冷漠,梁皓雪如被戳破了的皮囊一般,瞬间垮了肩,用力地咽下口中的艰涩,她重新扬起笑脸,“那就请皇上今日多多陪陪臣妾吧,臣妾得了好茶,是大弟从西域茶马道上买来的,想请皇上尝尝鲜。”

似是怕再被拒绝,梁皓雪连珠炮似的将话说了完。

夏侯殷没有再言语,任由梁皓雪并肩朝着昭阳殿走去。

今天有点少,明天伊丫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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