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沐伊好了许多,那两个少爷一直没有露过面,她也乐得轻松自在,休养了这么长时间,可以下床轻走几步路,所用的餐食较为清淡滋补,偶尔出去晒晒太阳,多了许些精神,褪去了少许病态。

夜千风眸子恍若黑幽的夜幕,放下瓷碗,抽出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药渍,吩咐了几下佣人,便准备离开了,当踱步走向沈馨旁边时,似有意无意的目光撞上她的眼睛,眸底似渗出了阴厉讥讽的冷光,但只是一缕轻烟很快便消失殆尽,嘴角依旧挂着温和柔风的笑颜,像初夏香樟树下轻抚着女孩头的阳光男孩,周身微小的颗粒灰尘仿佛都似萤火虫般闪闪亮。

医生在床边忙碌地来回走动着,精密仪器滴滴作响,屏气凝神地听着听诊器中的心脏跳动,笔尖在纸上匆匆记录着各组数据。

一滴滴刺目的血红映着阳光骤然落下,滑落在娇嫩的白色花瓣上,留下腥红的血迹,染透了寸寸花瓣纹理,鼻子流出了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

沈馨接到姐姐那警示的目光,不自然地埋下了头,默默不语。

沐伊听了相信地点了点头,放开了那只手,嘴角笑颜嫣然,恍若绯色桃花漫天,芳菲四处,灼了人的眼。

“夫人,这是牛奶。”

这件衣服该怎样还呢?什么时候还才是最恰当的?

她坐上夜千宣的黑色莱斯劳斯,端坐在一旁,司机缓缓行驶。

沐伊走出卫生间,朝向之前来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夜千风正慵懒地站在原地,他好像感应到一般,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沐伊清冷地站在原地,淡漠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低头又看了看满地零散的东西,周身散的气息冰冷得令人生寒,“捡起来。”

沈馨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早晨的餐厅里,夜千宣和沈薇早早地坐在桌前,其他位子空空如也,佣人66续续地布置着餐桌,动作安静,夜千风的到来骤然吸引了沈薇的目光。

夜千风收回手,看着她有异的神色,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千风哥哥,你能帮我切一下牛排吗?”沈馨小女生般柔弱的嗓音在夜千风耳畔回响,不等他反应,就已经自己的盘子端到他面前,期盼地看着他。

沈薇笑了笑,点点头,“他很好,劳烦小妈挂心了。”

沐伊本想挣扎,但看见那眸底不容拒绝的神色,只好作罢,带着不解疑惑躺在床上,这夜千风唱得是哪出戏,当时不来帮自己,现在却亲自来房间上药,越看越觉得看不懂这个男人。

夜千宣望着那张笑得云淡风轻的脸,丝毫看不出身上的伤痛,眸底没有半点波澜。

见她沉重晕倒在地,身后的女人阴险得意一笑,戴着手套的手掌将手中的棒球棒丢到角落里。

时间快到了,她披着一面上好的白色披肩,拿着金色手袋走向已备好的汽车准备出。

雪白的房间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半坐在床头,精神颇好地看着报纸,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削着苹果。

沐伊站在平地上亲眼看着飞机起飞,目送那架飞机飞上高空,才坐进车子返回夜宅。

这一秒,夜千风是脆弱孤独的,沐伊是平淡静漠的,在日日相对的沉重面具摘掉之后便是心底那个最想隐藏的自己,也只有那个和自己一样不堪的人看见才不会可怜自己。

沐伊双手插兜在花园里静静地漫步,斜长的身影倒映在斑驳的枝叶剪影间,零零碎碎,许些不规则的形状在地面上微微摇晃着,平平整整的草地上沾染着水珠,泛着星星点点闪烁的光点,仿佛一颗颗剔透的珍珠在夜空中盈盈光,伞状的白玉喷泉簌簌地散落着水花,击溅出千万朵晶莹的花朵,层层叠叠,在微凉的空气中泌出清新的水汽,刷刷作响,透过那丝丝缕缕的水花,仿佛看见了梦幻的童话。

门外,忽然门口响起一阵嘈杂声。

历经几道考究的泡茶工序,她费了些时间泡出一壶茶,萦绕着热气放在托盘上,走上楼梯,穿过走廊。

“小妈,昨晚睡得好吗?”冷不丁,夜千风蹦出一句话。

直到身边的下人连声叫了好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才知道不知何时这场煎熬的游戏早已结束。

“就算再苦再累地练下去也没用,后台没有人,本事再好又有什么用,照样还不是当跳板的命?”

短短一句话,眼神平淡无味,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