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仿佛看到无数晶莹的雪花漫天飘舞,悄然落在她的肩头,她嫣然一笑,肌肤赛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让世间的一切瞬间倾倒在那一抹笑里。

沈薇抱住她飞奔而来的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在这,爸怎么样了?”一路上她都在纠结这个事情,坐立不安。

“算了,不等他了,现在马上出。”他刻不容缓地命令道,一刻也不耽误地进门换衣服。

一个人沿着漫长的林荫道走着,走着,低头数着那一片片枯叶,一片,两片,三片直到再也数不过来,才觉天色早已暗了许多,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头打湿了一大片,衣服上的水滴渗透其中晕染开来。

白浅不甘心,想要上前辩说乞求,双手拽住他的衣角,可是那衣角划过她的指尖,手中抓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沈薇热情地拉着她穿梭在繁华耀眼的商业广场,街边剔透橱窗里的名贵服饰在阳光下反射出迷幻的光芒,橱窗里的一张张傲慢尊贵的脸在攀比地笑着,手中的金卡无限度地刷着,拎着手中的数不胜数的名牌标志衬得女人脸上的脂粉丑陋浮夸。

“不用麻烦的,多不好意思。”沐伊想也不想就推脱道,只是几面之缘而已,连话都说不到几句,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没那个习惯,

她扶着扶手,走下楼梯,俯身望去,餐厅里已坐了人。

沐伊麻木地站在靶子前,注视着远方那个站在逆光里遮着黑布的男人,自己的生命就掌握在那只手掌里的枪上,也在那个人瞄准的视线里,他只要大意疏忽一分,一条命就没了。

“你,出来!”她伸手一勾,将最边上的沐伊挑了出来。

腿上的男人默然睁开了眼,墨色眸底迷离氤氲,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嗯”。仍旧懒懒地靠在腿上,松松地在鼻子里应了一声,好像还没睡饱,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丝毫不见动作。

据了解,这次的女主角是三年前经国际选美而从跑龙套签入了夜氏名下的经纪公司,成为了一个小演员,但她的名誉早已毁得一塌糊涂,几乎人人都知道,在暗地里,虽然有很多的演员都参与过娱乐圈的潜规则,但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这样光明正大,人尽皆知,是圈里人人辱骂的狐狸精,残花败柳,与许多达官贵人有染,被人践踏得一文不值,简直丢尽了脸。但还是有很多男人前仆后继,单凭她那副祸国殃民的倾城容貌,就足以勾魂摄魄。

沐伊有些疑惑,环视四周,确实不见夜千风的身影,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但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柔和的鹅黄色灯光打照在她的侧脸上,绯红色旗袍泛着盈盈亮光,整个人风姿卓越,穿过走廊,站立在挂着休息室的房间外。

礼貌地伸手敲了敲门,许久里面的人应答,不禁有些不解,伸手扭动门把手,现房门并没有上锁,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宽敞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桌上摆放着一些点心和红酒,明净的地板上投映着沙的倒影,安静得有些诡异,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安,身后陡然传来一丝阴风,心里的忐忑更加明显,她刚想转身,后脑地受到剧烈的一击,脑子剧痛眩晕,眼前视物逐渐陷入黑暗,意识愈加模糊,直到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失去知觉。

见她沉重晕倒在地,身后的女人阴险得意一笑,戴着手套的手掌将手中的棒球棒丢到角落里。

身旁还站着几个同伙,是刚才在晚宴上拉着那个女人离开的几个人,“这样有没有事?万一她知道怎么办?”其中一个千金小姐有些忧心忡忡。

下手的贵妇狠戾一笑,“她又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再说,你们忘了她以前给你们的难堪,勾去了男人魂的狐狸精?”

提起这里,他们的心中都燃起憎恨的怒火,一想到之前男友丈夫的失神爱慕,气就不打一处来。

几脚重重地揣在沐伊软瘫的身上,像出气筒一般泄着心中的怒气,尖锐的高跟鞋跟重重地砸在滑腻的肌肤上,顿时青紫一片,昏厥的人儿无意识地闷哼一声,眉头紧蹙,贵妇小姐们踢了几下也有些累了。

望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妒火丛生,真想就那样泼硫酸毁了那张脸,看到时候怎么魅惑男人,可就算再怎么气也没那个胆子,万一把事情闹大可不是好玩的。

贵妇半跪在地上,狠狠扯着她柔顺的丝,复古的丝在手中蹂躏着变得凌乱不堪,指间不知从哪变出的银针在灯光下泛着阴寒的亮光,一根尖锐的针转眼刺进了白皙的肩膀,在无情地重重抽出,被生生扯拽着头皮的沐伊痛苦地呻yin着。

这个刺针的方法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又能解自己心中的气。

其他几人见此景,眸中一亮,抽过一把银针不由分说地在她身上凶狠地扎刺着,嫉妒的嘴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扭曲地渗人。

躺在冰凉地板上的沐伊毫无反抗能力,蜷缩着身子任由她们泄恨着,脸色苍白如纸,樱唇颤,喃喃呻yin着。

肮脏恶心的偏僻小巷里,七岁的孩子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里翻找扒拉着,乌黑的丝混着泥土秽物纠缠凝固成几撮,巴掌大的小脸污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模样,全身穿着破烂布满窟窿的旧衣,在隆冬寒冷的空中瑟瑟抖。

蓦然,她眸底一亮,在一个垃圾袋子里找到了一个霉的馒头,嘴角笑得很欢,想找到了无价之宝般激动。

突然,一声激烈的狗叫传来,一只流浪的野狗凶狠地涌了上来,扑掉了她千辛万苦找出的馒头,张着嘴巴哈着热气想要一口吃掉。

孩子急忙赶上去,一脚揣在狗身上,狼狗一声痛呼,恶狠狠的狼光瞪着她,她赶紧拾起馒头在冰天寒地里奔跑着,身后一头狼狗在凶狠地追着,一阵阵冷光灌进她的肚子,喉咙干涩如刀割般剧痛,腿虚脱无力,仿佛下一刻便会断掉,可她不敢停,不敢慢,生怕一慢后面的狗就会将她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抢走,她没命地在寒天里跑着,后面的狼狗紧追不舍。

最后,她实在跑不动了,不要命地一跃跳进了结冰的河里,那冰洁起来的冰并不是很结实,一不小心便会碎裂,她小心翼翼喘着粗气趴在刺骨的冰霜上,薄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冷风刮来,寒冰贴骨,好像会就这样冻死在这里。

后面的狼狗追到河边,看了看宽长的河,退了几步,胆怯地走了。

她无比小心地护着这个从狗嘴里夺来的馒头,着霉味和异臭,但她还是一口咬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吃着,连一点粉末都不舍得掉。

沐伊的身子不住地抖,望着那个可怜地抢着狗食的孩子,那个七岁的自己,依靠在垃圾堆和流浪狗里生活的野孩子。

嘈杂喧嚣的剧组里,幕后工作人员繁忙地忙碌着,布置着拍摄场地,女演员大牌高傲地坐在椅子上,助理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导演低声下气地拿着剧本劝说着,满脸笑容。

“美黎啊,等会这个动作戏你想怎么样?”

喝着咖啡的大腕演员悠闲地坐在导演面前,眉毛一挑,“我这个高跟鞋可是全球限量的,那个小路上地面这么脏,全是污水脏污,会弄脏我的鞋的。”

“可是这个画面不能要替身,要近距离采景,拍你的神色。”导演好声好气劝着。

“换一双鞋怎么样?”他满脸堆笑提议道。

女演员脾气上来,把头一扭,“我就是喜欢这双鞋,就是要穿这双鞋。”

实在没办法,导演转头看到了远处十岁跑龙套的沐伊,眼睛一亮,顿生一计。

开始拍摄,导演悠闲地坐在监控器前,大家聚精会神地盯视着。

前方,陈美黎谨慎小心地走在肮脏的小路上,眼睛小心地环视四方,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提防着一切,镜头放大拉近,一张美艳的脸的各种神色一丝不落,惟妙惟肖,大家纷纷赞叹演技高。

脚下昂贵的高跟鞋一尘不染,散着恶臭的污水上趴着一个孩子,在恶心的地面上翻滚做着垫脚石,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她的背上步步走着,脊背钻心地痛,她咬牙坚持着,整个身子狼狈不堪,脏污布满。

场景拍完,导演和幕后工作人员都笑着上前称赞陈美黎,夸赞她的演技,其他工作人员收拾着拍摄机器,没有一个人看见那个在污水里浸泡的沐伊,那个可有可有的替身龙套,不值一提。

十岁的她在剧组低下地讨着饭生存,脏活累活全包揽,咒骂侮辱全扛下来,白眼冷嘲默默承受着,一日复一日熬着。

贵妇们也扎累了,沐伊身上的旗袍皱撕破,伤痕数不胜数,针孔无数。

起身整了整衣服,得意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红酒淋在她的脸上全身,又重重地补了一脚从趾高气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