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瞬间回神,挑眉,眯眼盯着藤椅上那人影,心中低咒:“哎呦我去,哪来的小妖精,差点迷了爷心智!”

若不是重重因缘巧合,这位冤家怕是早跟戚珃傅衍他们夫夫二人在圣境里就分出个你死我活了。

傅衍怒,怒的不是戚珃那声嘴贱的“三寸丁儿”,而是怒的戚珃对他的欺瞒。

因此,消化完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之后,戚珃立即把视线定在了便宜师父孟章身上:“师父,咱们这是在什么地儿?求解惑!”

孟章似笑非笑:“只长不短。”

*

若不是孟章出了随身洞府后,于三长老动手之前,随手一指、以戚珃为中心点出了一个方圆十丈的防护屏障,以免斗起法来一个不留神儿夺了他家便宜徒弟的小命儿,他二人慢说此时近距离围观两位大妖斗法了,怕是早就随着那化成飞灰的石像一起变成成堆的肉糜而不分你我了。

洁癖如傅衍却没去管嘴角的血丝,反而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脸,将挂着血丝的那边嘴角正对了三长老,傅衍垂着眼,微微弯起的唇角挂着几分倔强:“三哥哥。”

而他家便宜道侣,此时却被三长老以*力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十分放心的把他交给了三长老,九分心神都放在了替正在与圣灵沟通的两个小徒弟保驾护航上。

笑眯眯地攥住法衣一角,戚珃死攥着不撒手:“这个不大好吧,您可就这么一件……”像样的法宝。

在四个小个血茧开始脉动的瞬间,傅衍便停止了掐诀捏印,不动声色地收起三枚灵魂玉简,起身、错步,挡在了戚珃身前。

其实傅衍也拿不准——以戚不败如此纯净的散仙之体,可还有所谓的*凡胎可脱。

他家道侣猜得没错,他就是要坑戚不败!

“咳!”

沉默的听着戚珃与戚不败诉说五华派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直到说到二人合籍双修之后,傅衍才偶尔开口为戚珃找补两句。

万蛇窟是相连的两条山脉。

戚珃索性直接没好气地拽住傅衍的手腕回了随身洞府。

戚珃的便宜师父孟章事不关己地继续侧卧在白玉铺就的地上,颇有闲情逸致地逗弄着被他丢进浴池里的烛龙残魄,察觉到傅衍和戚珃遁进洞府时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傅衍挑眉,斜睨着戚珃脸上从未有过的柔和:“哦?”

这对狗男男,真是够了!

有经过了次元壁加固的n千年的代沟横亘在中间,他居然想要傅衍把脑波调到他这一频段与他进行交流,简直是……

“别跟我说你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连净衣咒也不知怎么掐。”

对于这一切,傅公子的解释是——掩人耳目。

田不弃额头青筋一跳,猛地拍了桌子:“傅青平,你莫要巧舌狡辩!”

“……”我擦!你才在自卑,你全家都在自卑好吗!

“唔……”戚珃总算把七星丹给了吞天,仰头看着言谦之,“并未用神木木心做道胚,至于这金丹为何是金色的……”想起他在法阵里遇到的那个便宜师父,戚珃嘴角不禁抽了抽,“我也不太清楚。”

我勒个去!爷的道胚!

烛七对青龙却是非一般的执着:“我不会认错。”

“痛快!”愉悦地用指背轻拍了下傅衍的脸颊,戚珃兴致勃勃地提议,“束脩也不用别的,就把……”

“嗯。”傅衍也不做反驳,只是应了一声,便笑着松开了戚珃的手。

傅衍对戚珃那不甘束缚的性子已然有所了解,却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对他提出来。

傅衍沉默了须臾,缓缓道:“真君上次涅槃之时遇到意外,受了重创,这才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接连天际的火焰,就这么突兀地闯进了戚珃的视野里,刺得戚珃本能地闭上了眼,与此同时迅速后跳了两、三步。

几缕柔顺的发丝习惯性挣脱了“藤蔓”的束缚,垂在戚珃脸侧,发梢一直挠进了傅衍颈侧的领口里,似是挡住了几抹光亮。

戚珃乖觉地继续交代,顺嘴拖上了他家便宜道侣做垫背的:“傅真人送的,盛意难却,就换了。”

无论是流云锦囊的炼制方法,还是“雷珠”的凝结之法,均是五华派雷脉的不传之秘。

“呵!”言谦之愉悦地轻笑了一声,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家小师弟,“果然还是阿珃聪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阴阳白住房最抗拒不了阴阳香的香气诱惑。”

除了早已看过玉简内容的戚珃和傅衍,其余五人串换着将玉简看了。

“如今劫难尽去,阿珃已是二十有四,得了道胚便能结丹,不枉师父煞费一番苦心为他谋算这一回了。”

喋喋不休地问着那个眼底只余愤恨与冷漠的母亲:“妈妈,我是穿灰太狼还是穿小叮当?”

有这么个师父,第五戈很快就总结出了经验,尝到了各种刷正直脸卡的甜头儿。

“去自然是肯定要去的。”

秋长天扫了一眼滑落至竹节缝隙里的碧色液珠,端起身前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这才道:“曼说他二人是我门中子弟,即便他们不是,单就这千瘴城里禁制私斗这一条,阻止你逞凶也是我的责任所在。”

戚珃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面无表情地道:“敬谢不敏。”

傅衍挑眉,似笑非笑:“你在意?”

确实,任谁有先天灵根也不会傻逼兮兮地拿出来卖,就算拿出来肯定也是要换同品阶的东西的。

道胚越强,道种便越强,道种越强,金丹威力自然也就越强。

自爆一件上品灵器所产生的威力,却是连施展一个秘法的时间都没能为他争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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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珃未置可否。

虽说一只毒火鸦不足为虑,蚁多却是能咬死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