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要从三个月前,傅衍从他家师父傅青平手里接过的那枚赤色令牌说起。

戚珃咬牙站在那里,抓着傅衍袍袖的手泛着道道青筋,低垂的眼睑掩盖着的目光似狼似蛇,阴狠毒辣。

在召回令与破布帘子碰到一处的瞬间,容若适时弹了看似简单实则变化玄奥莫测的九组诀印,随着最后一道诀印印入破布帘子里,帘子后的狭小空间骤然变得开阔。

戚珃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你这蠢狼这么快就把那些记忆给吃透了,并且消化得非常良好,你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么?

傅衍打量着抱胸倚在干枯的树干上、满脸闲适的男人,心底首次彻底没了底。

烛七的兽头几乎贴上了戚珃的脸,慢吞吞的腔调难得赶上了正常人的语速:“青龙在哪儿?”

傅衍存着力气睁开眼,平静地看着戚珃那双怒中隐着担忧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便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乎于无的微笑:“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去死?”

傅衍意外地顿住脚步,回过头。

只要看着傅真人无可奈何的样子戚珃就高兴。

傅衍意外地挑了下眉,脸上写满了——哦,原来戚师弟还是知道关心我的啊!

“……”傅衍望着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荒漠,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平静地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神识及时捕捉到了危险,然而,意识却早已习惯了以法术应对危机。

“……”容若突然觉得,他每多了解了这位、在他继任掌门人之后,注定要与之“相爱相杀至飞升”的五华派掌门一点儿,压力就会成倍增长!“待有闲暇,定向言掌门讨教。”

在野外,高阶修士向来都是习惯性的以神识警惕着四面八方的。

倒是容若在阵法方面造诣颇高,所擅长的不是丹鼎门地火峰一脉那种用于炼器一途的微型法阵,却是类似于五华派阵脉所精那种大型法阵与禁制。

偷偷瞄了一眼言谦之那白嫩的手,吞天耸了耸鼻子——嗷!奇怪的人类的肉香香的!本大爷好想吞了他!

想是不耐烦姚远在他身后聒噪,言谦之抚着额头,轻斥了一声:“闭嘴。”

“阿珃,打电话告诉爸爸你明天生日了好不好?”

悟道尊者对正直的名字,正直的脸拥有一种别样的欣赏与执着。

据记载,一株珠木最多可结九枚珠果,按珠果数目,珠木可细分为九品。

玄衣修士容貌艳丽冷厉,眉宇间团着一抹化不去的戾气。

一个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傅衍的好——还凑合,还凑合,至少没动阴谋,没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挟恩图报。

不着痕迹地盯了一无所知的戚珃一眼,容若冷声道——得不偿失。

另一场却是在碧云阁顶楼举行,乃是高阶修士之间的交易会。碧云阁提供场所,维持秩序,却不收入场费,只在成功的交易里抽成,并限制了与会门坎——最低也要是分神期修士才能入门。

心里唾弃着自己的大惊小怪,戚珃翻了个白眼,没甚诚意地哼道:“暴君,爷屈服了成么?”

苍牙乃是沼泽深处一条修炼有道的毒蛇,千年前成功渡过化形劫,如今已是分神初期的修为,在他看来,要捏死区区一个元婴中期的人类修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傅衍似笑非笑:“乖乖过来,别逼我动粗。”

第五戈唰的合拢折扇,以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慢悠悠地问:“这偌大的修真界,青年才俊何其多也,仙子何苦执意惦记着那个半点儿心也不在你身上的有妇之夫呐……”

被戚珃惦记上的第五戈兀地一个心底发毛,身形跟着一滞,手腕便被鸦王抓了个正着。

当真是裹,漫天卷地,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戚珃躲在面具之后无语凝噎。

而这一剑却是没劈着戚珃和吞天,反倒是劈向了被吞天撞着的那个正直脸。

——不对,只要一脱险,这个讨厌的人类马上就会变成千幻妖王他儿子真正的宿主,本大爷就不能吃他了!

傅衍被吞天驮着寻找千年石中花的时候,便雁过拔毛,沿途只要入了他眼的灵株灵草均被他顺手牵了羊。

“唔,那倒是我唐突了。”傅衍笑着致歉,却令人难以分辨其间诚意的真假,“阿珃烤肉手艺不错,千幻道友过会儿可要好好尝一尝。”

傅衍眉心突得一跳,瞬间便将师父赠予他防身的三枚玉符尽皆捏在了指间,却是准备随时替戚珃挡下那大妖之怒,替他拼命了。

“活炼之法,草木自然不会死。”“傅衍”把小狼崽托在掌心,逗弄了两下,笑道,“若是拿没有灵性之物送你装点洞府,岂不是委屈你了?”

如今有“傅衍”带着他飞,不足一刻钟就到了地头。

“……”兄弟,你严重ooc了啊!

依照地图上的暗语密度推算,目前他所在的这片草原上灵株最少,只能算是秘境的外围,而真正盛产灵株的内围……

它只是福运好,脊骨上天生了一节仙骨,让它修炼鲜少遇到瓶颈限制,顺顺当当超越了水域里的其他妖兽们。

自从穿过来几乎每天都在被傅衍围观,戚珃已经从最开的如芒在背变成了现在的“当道侣的目光不存在”了。

青草、矮灌木,在脚下化成了虚影。

指尖翻飞,吕方快速变换着诀印,将一方方阵基错落有致地射向空间裂缝的四周,逐一嵌进依次亮起的节点上。

戚珃没有随身洞府,傅衍大发慈悲赏他进了自己的随身洞府。

*

“理由。”傅衍说着同时以神识传音警告戚珃,“你在这挑事儿我不会有任何麻烦,倒是你恐怕会在我看顾不到之时有陨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