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妳真要写么…”

“别玩了呢方儿,谁教妳这般恶作剧了”

“唔,娘子…娘子怎么了”水一方完全不解白露霜的反应,而转过身去的白露霜在稍稍冷静了五秒之后,心里也认了。

“楚芸姊姊,直接进来吧。”

惬意至极,从不知原来可以如此,心里只觉那些书上训诫妇女的话,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和水一方在一块儿多好,天地大的似乎只剩她俩人,她已如脱缰野马,无拘无束的任由自己心灵放纵。

“方儿,”马车颠簸着,而白露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妳知道,我方才对了娘亲说了甚么么?”

而水一方也如有所感应似的,好好地搂住了她,兴许抱着白露霜一同睡去,对她而言也是个习惯了吧。

知晓水一方要练武,得吃上许多肉,白露霜心里想在白家这些天,得让厨子多弄些肉来,而且是牛肉才行。她舀了几匙的汤到了自己碗里头,几瓣油葱花漂浮在上头,汤头清却香气扑鼻,她使劲地朝了汤面吹了吹,想让汤快点儿凉。这情景被水一方瞧见了,水一方握住了白露霜的手,从她手上拿过那个装满了热汤的碗,用汤匙舀起轻柔的吹了吹,递到了白露霜面前。这样亲密的动作水一方丝毫不避讳她岳父与小舅子同在场,白庄主看了目瞪口呆,白范心里又多替水一方加了分。姊夫…真是好男人!倒是白露霜脸上出现扭捏之色,眼角余光瞥了眼自己的爹爹还有弟弟,眼前那口汤无论如何是喝不下的。

水一方深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对于白露霜而言,她无论怎么做都是错么

白范和她把糕饼都吃掉了…剩下几天没有糕饼好无聊的,娘子又说不可以在白家练武…可是爹爹说每日都必须练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嘛。唔…爹爹的话跟娘子的话,要听谁的好呢…水一方很是苦恼。

“霜儿妳…难道妳与她…”

“寨主,这牵着马要去哪儿啊?”

“自然是会的小姐,只要是女红翠竹都会,请问小姐有何吩咐么?”

“妳挑。”白露霜淡淡的说,她本打算要自己送给水一方的,看来没这机会了。毕竟男人抢着付钱,她也不好多说些甚么,看样子只能等下个机遇。

“娘子??”水一方没有感受到白露霜握住了她,倒是对她沉思的模样感到困惑,”娘子不是要来买书的么,为什么不进去?”

她哪里知道,白露霜这是害羞了呢。

这几个月来,她总觉看着娘子恬静的模样时,心中总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想要好好保护娘子,一辈子与她共同生活。

“可是小姐…”翠竹看着那像孩子一般的人很是惬意的在床上翻滚着,小姐与此人同床实在是…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去拿娘子的嫁妆,军师说一定要拿嫁妆…”

“还是娘子不喜欢喝粥呢,张大妈敖的粥滋味都很好的…”水一方不死心的继续说,纵然此刻,迟钝的她已经感受到娘子身上所散着的寒气了,”那我给妳端碗豆浆,在拿个馅饼好么?汤婶的馅饼滋味很…”

来日方长,她却初日就已思家,就已想逃离,可她却…无能为力…

白露霜微感哭笑不得,但见他如是抗拒,也就不再继续。

从小丧母的白露霜看着两个亲人,想想那字条,心中终究是不忍。

女子究竟如何爱上另一个女子这问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无计可施。

于是这几日白露霜便也真回到白家庄住下了,犹如未出嫁时一般,只是她无论日夜总感到一阵空虚,心里说不上那是甚么,而脑筋也像坏了那般,一片空白。

换言之,此刻的她只不过是行尸走肉,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理会罢了。

白昼于自家花园之中赏花鸟、观游鱼,燃一炉檀香抚素琴;黑夜卧在软榻之上,点一盏灯,眯着眸子紧盯棋盘,可却心不在焉。

那一块已然绣了一半的素帕早已不知让她随手一丢扔到那儿去了,而她自然也不在意。

又过了几日,如此下来该是平淡的生活,可却不知为何,兴许在花园里头吹了峰着凉了,白露霜竟染了风寒。

翠竹赶忙熬了药与姜汤,奔波于厨房还有白露霜房里,终于在白露霜自个儿捧起了碗,慢慢啜饮时,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唉,小姐,若有楚姑娘熬的药那该有多好,定然是药到病除呢。想小姐那时染了风寒,居然那么一碗汤药下肚便痊愈了。”

只是话音刚落,翠竹就见到白露霜脸色变了,被吓的心扑通地颤了下,她知道自己似乎提起了不该提的…只是因为自己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为何小姐会如此突然地离开了水月寨,她没敢问也不能问。

然而那一句楚姑娘却如一块巨石砸上了琉璃瓦,顷刻之间便于她心中漫起粉尘,她终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放空了就足以忘却,楚芸…若她知晓自己是如何对待水一方的,她定然会对着自己大骂吧。

只是楚芸可知晓这件事情的真相么,她让自己定然要对水一方好,而自己也默默的承诺了无论生何事,自己也不离开水一方。

可现下看来,当时所说的一切尽是空谈,她与水一方定格在这样的关系上,不敢更不能再跨出一步。

她会害怕,终归到底她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自然害怕蜚言流语,自然害怕让千夫所责,这样的事情彼此皆不可逆,所以唯一能改变的只有将来,于是她选择背离。

况且水一方…她犹如一个孩子那般,既使自己如此对她如此伤了她,兴许…也过了一些时日便好了…而且不是有楚芸么自己离开了,楚芸可会犹如她先前说的,因为水一方娶妻了便打消对她的念头

但愿楚芸尚未知晓水一方是个女子,而知晓了以后,她想,她定然也会如同自己那般,不愿再继续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头,居然慢慢浮现水一方与楚芸一同生活的种种。楚芸替她喂饭,楚芸替她擦汗,楚芸替她开些强健身子的方子,楚芸坐于后院之中带着笑意看着水一方练武,楚芸捧着水一方的脸颊在上头留下温柔的吻。

而水一方,接受了另一个可能唤她方儿的人,至于自己只是她一生之中将她狠狠伤过却早已无关紧要的人儿。黄汤不是疗心伤的良药,可时光却是。

自己没为水一方做过甚么事情,想必在她心上并未留下多么深刻的隽刻,所以…定然自己只是她回来时路时那些坑疤。

她只觉心疼的犹如揪了起来,为何自己尽想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水一方那时哭着要自己别走的模样,居然沥沥眼前,不是认为因为她是个女子便能没有相思蚀骨的感觉么,便能不痛不痒么怎么此刻如同潮水这般,汹涌而上,阻却不了呢

她如何能否认,这几日以来耳畔竟是一声又一声的娘子,然而带着一种偷窥的视线,缓缓侧过了脸颊却现一切不过是幻影,她只觉自己像个傻子,而从未承认过自己的小心思。

她都要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甚么,到底在逃避些甚么,她只感觉自己心里不断对着自己说服的那些话语尽是自欺欺人而欲盖弥彰的谎言罢了。

“小姐…”翠竹眼睁睁的看着白露霜痴呆那般地捧着一只药碗,上头原本冒着的蒸气已经渐然消散了,可白露霜至始至终不过喝了一小口。

然而翠竹的叫唤并无起任何作用,她依然呆愣着,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于是翠竹只得连续唤了几声:”小姐…小姐,汤药都凉了…”

这时候白露霜才僵硬的转向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药,最终默默地喝了。翠竹接过了空碗,见到白露霜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想果真是因为自己无心的提起让她陷入了层层思绪之中么…

小姐这几日,可曾想念过水月寨呢可曾想念过那个明显疼爱着她宠溺着她,那个总是左一声右一声娘子的寨主呢

她心里压根不相信没有,既使小姐表面上不可能明讲,然而夜深人静之时,定然也是会感受心里留着好一块空缺的吧…

“翠竹…”白露霜低低的换了一声她,让翠竹猛然抬起头来。

“小姐,怎么了么”

“我…没事儿,能替我弄些甜食来吃么”

白露霜本来想问,若是能回去水月寨,翠竹会回去么。只是这问题太过可笑,因此她问题一转,将心思打到了糕饼上。

糕饼啊…这玩意儿又莫名勾起了她更多的思绪,她摇了摇头,真的有点儿不愿意再想了。只是此时,本来被唤去拿些糕饼的翠竹居然急急忙忙跑回了白露霜房中,两手空空如也。白露霜带着一脸的疑惑,不解她的匆忙。

“小姐,蓝…蓝军师来白家庄找您,说是有事要相谈!!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可下擅拜简掌,精原掠我更新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