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伍德远远瞧见袭来的巨大生物,那清晰的体型让他忍不住惊呼。

此刻的他脸上写满恐惧,对着青袍老者求饶不止。

……

“嘿!你们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整理!”

“我说你急啥,回家把娘们儿都叫起来,好好的肉别浪费了,生活烤肉,大伙儿开心开心!”

一群汉子你推我攘,嗓门儿一个赛一个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是一个白须颤颤的老者咳了两声,又戳了戳拐杖,才勉强抑制住这群精力充沛的壮汉。

“这还是多亏阿奇尔啊!不然我们现在还能毫无损伤站在这?”老者似乎在部落里地位也不低,直呼阿奇尔的姓名,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

“对啊,多亏阿奇尔大人!“

“那战技太厉害了,居然能把防御那么高的红皮豪猪分成两半!”

……

众人的夸赞一波接着一波。阿奇尔反倒眉头深锁,丝毫没有猎杀成功的喜悦。

“摩顿酋长,保卫部落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况且没有兄弟们协助,我战技还没出可能就已经葬身在其獠牙之下。况且……这次魔兽袭击也有我的责任!”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的不信全都写在脸上。连摩顿也是一脸讶然。阿奇尔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品性他是最了解不过,让他做对部落有威胁的事简直比要他去死还难。另一方面,阿奇尔绝不会说谎,摩顿有些糊涂了。但活了这么多,已经让他把一切看得淡然。

“哦?那是怎么回事儿?”

阿奇尔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懊恼之色。

“唉,说来惭愧……”阿奇尔忽然止住了话头,神色一变,转头狠狠盯住魔罗藏身的方向。眼里的怒火好像下一秒就要冒出,恨不得现在就把魔罗烧个精光。

糟糕!

对视的那一刹,魔罗直觉性感觉不好。

他现我了!事情暴露了吗!

下一秒,清晰的怒喝声证实了他不好的预感。

“逆子,还不过来!”

魔罗正起身,闻言身形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化不开的悲哀,滔天的恨意自其中滋生而出,凝聚成一声声痛苦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居然这么弱!

黑暗中,瘦弱的孩子流泪看向面前高大的男子,无语凝咽,却只换来对方厌恶的一瞥,仇恨的种子自此埋下,或许埋下的,还有那么一丝丝隐晦的渴望……如此的强烈,连对此毫无情感的魔罗都给影响了。

“哼!难道还要我去请你不成?”见魔罗愣在原地,阿奇尔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糟糕,对着魔罗又是一声喝骂。

而这一声喝骂,恰巧将沉溺于前任回忆中的魔罗喝醒。

魔罗心乱如麻,表面上依然淡然自若,镇定地走到阿奇尔身边,不留痕迹地打量他。

膀阔腰圆,一身横练的筋骨,虬劲的肌肉,腰间的佩剑闪着寒光,强者的气势显露无遗。

这就是我这一世的父亲?单看这体型我们可不太像啊!呵,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只需完成前任留下的最后执念——修炼,再修炼,然后,狠狠地打败你!

多次迷失让魔罗明白,如果不消除前任的执念,他永远都会受其影响,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

魔罗脑海里思绪飞快转过,在外面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在阿奇尔看来,魔罗低头不语,却是心虚的体现。

“是因为你?”明明是疑问句,却怎么听都是肯定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魔罗还未开口,方才站岗的亚特伍德和埃尔顿抢先插话。

“我就说嘛,明明还看到一个人在魔兽之前冲出来,怎么一下子就没影儿了,原来是一直躲在树丛里。”

“魔罗,你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部落不是明文规定遇到厉害的魔兽绝不能带回来吗?要是阿奇尔大人有事外出,部落里得死多少人!”

魔罗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他们俩左右不过二十多,三阶战士的身份在青苗部落里也算颇有天资,对魔罗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竟步步下套。

简单的两句话,听起来没有阿奇尔那么严厉,然而字字珠玑。第一句是在暗讽魔罗胆小如鼠,连面对强者的勇气都没有。第二句是责怪他不负责任,置部落安危于不顾。仅此两点,点点戳中阿奇尔死穴,直接给魔罗判了死刑。

果然,阿奇尔看着他的眼神更加不善。

魔罗一愣,随即眼角闪过一丝冷意。

魔兽来袭本就是他的责任,他从未打算推脱。

遭遇如此强大的魔兽,一般战士也需三思而行,何况一个毫无斗气的孩子。如若这样还要硬拼,那不是英勇,是愚蠢!至于把它带回部落,则是身体本能做出的举动,估摸体力,距离,这是最大的生存几率。否则,魔罗现在或许已成了魔兽的腹中之食。

一切均是符合逻辑,而经两人口中说出,反衬的他居心不良。而他的父亲,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是根本就不想想呢?

魔罗瞥了两人一眼,心里已把他们列入对立一列,旋即淡淡说道:“它确是为击杀我而来。”

一句话,对他们两人的言语,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多说易错,魔罗索性任别人猜想,相信他的人自会偏袒他,就像厌恶他的人总会编排他,又岂会因为他人的几句话而改变?结果如何,他并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一群陌生人罢了。倒是阿奇尔的态度,稍稍引起了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