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也好。反正容氏一党已经除尽了,君承衍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凌麒央笑道。这以后的日子算不清净了,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至于大皇子,他们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自然是不足为惧。

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君承衍意图皇位,但他谋害手足,仗势欺人,残害无辜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不过延熙帝并没有立刻裁决,只是继续禁足君承衍罢了。

“谢皇娘。”

君离玹想了片刻,说道:“那就包几个吧。”让凌麒央吃点新鲜的也好,如果喜欢再买。

君离渊皱起眉头,的确,男子虽然体力强壮,但买回去多半日只能干些粗活,卿子则不同,不仅可以做小侍贴身服侍,也可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穷苦人家或者想娶二房的富贵家做妾卿。即使卿子在邺国有优待,也逃不开这些游走在律例边缘的事。

“真的吗?”小影似乎安心了许多。

“你有想法了?”凌麒央问。

“嗯。”凌麒央浅笑着点点头。

凌麒央摇摇头,说道:“这事不以怪您。爹爹当时肯定也是伤心糊涂了,才会那样说。若当时皇上对您的态度也是杀,那很可能也会殃及到爹爹,毕竟你的事旁人不知,皇上要堵住他人之口,自然要杀掉所有知情人。”

君离玹接过来,细仔地看着,看完的部分就给凌鸿之。只是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有惊讶,有愤恨,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如何言语的忧心。这些信封中,有的是望阳伯的亲笔书信,字迹上凌鸿之可以证明,的确是望阳伯亲笔。信也已经人些年头了,纸微微泛黄,墨色也不似新墨鲜亮。还有一部分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被望阳伯所害,或者有望阳伯参与的被害之人的名字。包括事件、同谋和细节也用最简练的语言交代得极为清楚。

“若大哥不介意,可以等等。我想爹爹左不过就是去书市,再远大概就是和师父出城收药去了,天黑前就会回来。”怎么说都是大哥一片心意,凌麒央也不会推辞。

凌麒央笑着摇摇头,“若换作是我,大概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吧。但其实在小影心里,这并不是没用,只是你们所擅长的东西不同而已。”

“什么事?”凌爹爹问道。

“皇上根本不愿理会她的死活,所以让人草草地埋了了事。本宫倒是让人悄悄去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勒痕一直延续脖颈两侧,且为直线,应该是被人勒死后挂到梁顶,装作自戕的。”皇后回忆着当时的细节,“贤贵妃虽然与六宫交好,但这宫里除了本宫,想来也没人会想杀了姝妃为她报仇。这件事既然不是本宫让人做的,那只能是容嫔。毕竟信是她手下的宫人报的信,又误传真相,要除去姝妃之心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不过那名小侍也被皇上杖毙了,就算本宫想查,也是死无对证。”

孤曜转头看向延熙帝,说道:“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留下两个胆子大一些的便可。”

“呵……”罗鼎昇均着气,说道:“你喜欢又如何……皇上根本不会同意……”

“信任是一回事,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是另一回件事。”莫清歌喝了口茶,有些感慨似地说道:“也许等到有一天,他能完全为自己的事做主时,我才能完全放下顾虑。”

“是。”君承衍低声应道。垂下的眼睛眯了眯,也不知道是对延熙帝的话不满,还是对恭廉侯府连累他而愤怒,又或者两者都有。

“爹爹,前辈,怎么起这么早?”君离玹看到两人,说道。

“是,前辈放心。”君离玹立刻将孤曜拿过的鸡汤端到凌麒央面前,“再吃点,孩子才能长得结实。”

“不是客气,本就是应该的。邺国生育不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容易怀上,也还是值得恭喜的。”单文柯笑道。

想到这些,凌麒央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让自己学了医,即使不做王妃,他也饿不死。也不需要他去争名夺利,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凌麒央对这句话突然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后来呢?”君离玹问道:“皇娘没注意玚贵人母家的事,宫里总会有与她交好的嫔妃吧?别人也没在意过?”

“怎么会没了呢?我的孩子……”皇贵妃失声痛哭。

孤曜点点头。

单文柯轻笑道:“要不要将公主嫁于我,还得得陛下的意思。现在让我选,实在为时过早。”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去了合湘宫,酒宴已经开始,侍从将两人带到座位上。

“嗯。行了,我先回去看看清歌,以免我一早便不在,让他多心。”君离玹站起身。

“秘密。”凌麒央勾着他的手指笑道。

凌麒央笑道:“虽然望阳伯伤了您,但儿子也要谢谢他的莽撞,反而成全了您的自由。”

君离玹握着凌麒央的手,说道:“前辈给你把脉了?”

“好孩子,这件事本宫也会替你周全的,你放心便是。”皇后拍拍凌麒央的手,安慰道。

“多谢姨娘照顾爹爹。”

君离玹笑着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前,说道:“现在吃?”

随着看的病人多了,凌麒央也多了些自信。一些老毛病和疑难杂症,凌麒央也会根据师父之前所教的,开出合适的药方。到后来,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问是不是可以让凌麒央来诊。小药童忙前忙后地带着病人过来,又带着去抓药,累得满头大汗。

之后君离玹又带他出去散了步,觉得凌麒央消化着差不多了,才一把将人抱起来,笑道:“我喂饱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喂饱我了?”

凌麒央看了一会儿,便打了个呵欠,放下书,闭了闭眼睛。

“是。如今战乱已平,属下想先行回京了。”

炽泽皇帝亲征队伍很抵达了诀岭城,单文柯干脆停了下药,让炽泽皇帝精神恢复不少,这也让他确定自己身体不适与蛊师有关。

凌麒央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君离玹身影早已消失夜色中,但凌麒央却依旧站原地,看着漆黑夜色,像是能看到君离玹远去背影一般。

小影微微低着头,说道:“挺好。”

君离玹多少能够理解他处境,也不愿多说什么。

“王妃,是谁绑您?小一定去揍他们。”茗礼捏了捏拳头,一副很不甘心样子。

凌麒央没说话,也没再继续问。

如此便过了一个时辰。还未等孤曜离开,前方打探暗探就传来了消息,说炽泽国皇帝听闻麟王前来平乱后,下旨要御驾亲征。虽然朝堂之上也有反对,但看样子也敌不过炽泽皇帝一意孤行。想来御驾亲征是势必行。

“还好,伤亡不重。军医正救治。”茗礼一直守这儿,具体也不清楚,只是听传话人这样说。

用完饭,两人靠坐在一起,享受着近日来难得的安静。

孤曜依旧没动,只问道:“他对你还好?”

君离玹一挑眉,问道:“先说是什么方法。”

“是,儿臣明日就将折子呈上来。”君离玹说道。

小影摇摇头,“不是,六皇子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他。”

“只能等死,而且拖不过一个月。”凌麒央知道这个答案很残酷,却也不能隐瞒,“中了紫苑花的毒,动情之后,男子就算废了,之后毒性会慢慢吞噬阳气,直到死亡。只有解了毒,情-欲一事才能回复。”作为一个卿子,明着说情-欲之事的确不好,但作为医者,凌麒央觉得不应该避讳。有时过于避讳,反而让病人弄不清楚自身的状况,延误病情。

“原本我也没太上心,只觉得是那些杀人敌兵的托词。但昨日听闻了奕王军中之事,觉得有些蹊跷,便来和你们说一声。”凌鸿之道:“不过那些杀人的敌兵都在寒关城被处决了,也没办法查是否有关联。”

皇后倒是先开了口,颇有些关心的问道:“他怎么伤的?”

“这倒是可以。”老板笑着点头。

“嗯。”凌麒央笑应着,慢慢站起身,悄然走出大殿。

“王妃,仔细天寒。”茗礼拿过大氅和帽子给凌麒央披戴好,才扶着他在回廊上慢慢散步。

“你吃过东西了没?”凌麒央问道。自从把珞素给了凌爹爹,茗礼就辛苦了些,一个人要服侍两位主子,凌麒央关心一句也是应该的。

“小的不饿,出府前,王府已经让小的吃饱了再出门。”茗礼笑道。这种时候他是片刻不能离开自家主子的,就算不进殿,也得在外面候着。宫里又不比王府,想悄悄吃一点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