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也是给配为人者的。”君离玹不欲与她多说。

“不行。”君离玹给他掖了掖被角,“这是头一胎,应该格外当心。”

君离玹看着他的睡颜,心里颇有些无奈和怅然。想着等回了京,问问孤曜有没有什么助孕的方法,也好让凌麒央高兴一些。原本这次出来就是想让凌麒央高兴的,结果却弄成现在这样。

君离玹将二哥给他说的那套说词又给凌麒央说了一遍,看着凌麒央将信将疑的表情,君离玹笑问道:“去吗?”

“只是刚好有法子罢了。”说来这个功劳也不应该归他。

茗礼站起身,笑道:“王妃还睡呢,半个时辰前起来喝了点水,又接着睡了。”

入夜,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血腥味。偶尔有人寻问,只道是皇帝处理了一个不中用下人罢了。这样事炽泽军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谁也没有多想,没人多问。

君离玹将站他身后凌麒央拉到前面,对君承璟道:“这是我妻卿,凌麒央。”随后,又对君承璟道:“这是我二哥。”

“怎么说?”见他轻笑,君离玹心里也突然有了底。

孤曜看着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能放心才怪。这里这些药你收好了,以后可能都用得上。”孤曜将一个小箱子递给凌麒央,凌麒央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个药瓶。

君离玹眉头一皱,想起凌爹爹锦囊上话,让他不妨考虑一二,占据主动,好提条件。心下也冷静不少,开口道:“你抓本王王妃来,究竟所为何事?”

“王爷别这么说。”茗礼低声道。

凌麒央点点头,“确不是心疾,但心口上病可大可小,不能忽视。而且你这症状来突然……”凌麒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欲言又止。

凌鸿之也现问题,也力地拖住敌方副将,准备随机应变。

“说来,那些人感觉更像是被控制的木偶。”攸君王思索道。

凌麒央知道自家师父的性子,也没多说,又对君离玹道:“这是我师父,人称医圣。”

“是。”君离玹点头。

大邺若能击退炽泽,就可以占据主动权。但若炽泽国国内出现反军,看似是与邺国一同对抗现在的皇族,但皇族一但败落,那以炽泽百姓的心思,拥护本国人肯定会比支持邺国持政的人多。到那时,大邺不但为战征劳民伤财了,还会吃力不讨好,占不到任何便宜。

君离澈说道:“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外厅里,君离澈又把昨晚的事和凌麒央说一了遍。

“是……”君离澈轻抿了下唇,“儿臣知道了。”

皇后皱了下眉,养琴倌儿的事可大可小,但她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沉迷于此,不务正业。

“听说伤到了□要害,到天亮才缓过来。之后便开始让人折磨莫清歌,打得遍体鳞伤不说,还将他的手指逐一掰断了。罗鼎昇的妾氏因为昨日罗鼎昇看莫清歌的次数太多,心生妒意,加上他伤了罗鼎昇,心有不满。便陪在那里看着下人折磨莫清歌。”君离澈说得很含蓄,他怕这事说得太详细,君离渊怒火中烧,直接杀进恭廉侯府,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还是澈儿心细。”延熙帝点点头,拍了拍君离澈的肩膀,说道:“但你既已归来,父皇若不做些什么以表心意,总觉得疼你不够。”

君离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莫清歌,问道:“怎么了?”

自家王爷吩咐,茗礼自然麻利地去办事。没过一个时辰,就带着凌麒央的亲笔信和麟王府的腰牌,将凌爹爹请了回来。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木箱,看起来不轻。

莫清歌诧异地看着他,开口道:“你是凌麒央?”

将事情吩咐完,君离玹抱着凌麒央,一个影卫抱地重伤的男子,一并向奕王府奔去。君离玹的马被另一影卫随后带来。

“嗯。这种东西虽然邺国很少,但不等于不能养。说起来蛊这种东西的确神奇,不同的蛊可以帮助它们的主人达到不同的目的。只不过养蛊的人通常也是蛊虫的载体,也会受到反噬。”凌麒央接着道:“他们中的蛊应该是尸线蛊,中蛊的人会像木偶一样任施蛊者摆布,只要被这种蛊虫控制过一次,接下来就只能等死。按他们的症状和作的时间来看,中蛊的时间应该不会过一个月,也就是说是回京后才被下的蛊。”

“知道了。你一会儿把这个拿给他。”凌麒央让珞素把手里的小篮子递给茗礼。篮子里整齐地码放着黄澄澄的橘子,君离玹今天中午想吃,只是府里没备,管家连忙遣了人去买,还要挑甜的。

延熙帝看着一脸悲切的君承衍,思虑再三,说道:“此事因你而起,你妾室是做贼心虚也好,意外吓疯也罢,你都要担起责任,将她好好养在府中,并尽心医治。至于刑部侍郎那边,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见一见女儿。他比你见识广博,自然知道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至于你府上的流言,你自己去解决,别让朕在听到这样丢尽颜面的传言,听到没有?”

“都听你的。”君离玹笑得宠溺。

马车停在路边,君离玹掀帘一看,的确是认识的。

要带凌麒央回望阳伯府的事,君离玹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毕竟接皇子和王妃的驾是要十分郑重的,应该准备的都要准备,两人若突然前去,望阳伯府准备不周,会被言官以不敬的罪名上告。

“你往年在家是怎么过年的?”君离玹端茶问道。

君离玹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事以后还是在自己府上做比较好。

“麒央穿得喜气,也好看。”皇后打量着凌麒央的衣着,想着昨日六子说的话。

君离玹拍拍皇后的手,安抚道:“儿臣也是成亲次日才知道麒央会医术的。以后有他在,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他母家那边虽然与皇贵妃沾了点亲故,但麒央心善耿直,断不会与他们是一边的。否则他也不会告诉儿臣关于此香的事。”

“实在没主意,明日我叫上六哥一起去三哥府上,把香料的事一并告诉他们,一起想办法。”君离玹长在宫里,那些争宠的手段也见识得多,却从未自己用过。故然一时竟想不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像平时测毒的那些东西雅坤宫根本不缺,可像香料这种一般人不易查觉,且不至于害命的却无从测起,想来也是心腹大患。

君离玹招手摸摸凌麒央的长,笑道:“我懂。我若是你师父也不放心你嫁一个负了你三年,又突然要娶你的人。”

为了赶在皇上下朝前赶到宫里,两人并未在府中用早膳,而是带了盒点心在马车上吃。马车嘚嘚地慢跑在路上,凌麒央在马车里抱着个手炉,倒也不觉得冷。

回府养伤的君离玹也没闲着,想到凌麒央前世前死前那件如红焰般翻滚的嫁衣,君离玹就觉得凌麒央嫁自己,衣服一定要比那件更华美。原本嫁衣这件事应由出嫁方来做,但君离玹担心望阳伯家亏待凌麒央,所以请母后出面去说,喜服由宫里准备。

“放心吧,老六有数。”君离渊一招手,候在一旁的太医便立即上前,跪在地上给君离玹把脉。

“父皇不是无度骄纵旁人之人。”君离玹觉得延熙帝如此,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嗯,这点本宫也明白。皇上越是这样,皇贵妃就越不得人心,错处也会暴露的越多。但她怀的毕竟是皇上的骨肉,就算有错处,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处死。”皇后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皇上了。

“这个孩子或许是皇贵妃的保命符,但焉知不是催命符?”君离玹浅笑道:“若皇贵妃生下的是个男孩,那她就与您一样,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养子。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觉得自己做皇太后也是当之无愧,并极力帮老五或者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挣皇位。到那时,她若对立储之事干预过多,群臣必会有意见,加之皇贵妃母家多年横行,朝中对其不满之人要求清君侧也不是不可能。相必到那时,父皇也容不得她了。”

皇位这件事可以想,但往往以静制动才是最好的。过于积极,反而会招来忌惮和弹劾。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况且……麒央说过,老五能不能容下这个孩子还两说呢。”君离玹看着已经睡着的凌麒央,笑意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