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跟安仔讲好的时间还有三月不到,你这两天跟我再去趟河南,然后我们就启程去广州。真的不跟家里人说声?”既然下定了决心,金水根也不会劝他,男人嘛!没有点血性出不了头!

“唔,在普陀区,你们上海人叫“下只角”对吧!”梅丽呵呵一笑“那边房子比市中心大点,而且我公公在那里找到一个活,我女儿正好可以送到保育院。”

陈绮菲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抬起头看看自己老娘和几个哥哥,哥哥们从小就和自己是分开生活的,感情淡薄,自己也没指望他们能体谅一下,老娘躲过了她的眼神,低头说了句“阿菲,妈年纪大了,以后有事还是得和你三个哥哥商量。”

刚封好信口张磊就进院门了,卢秀贞正在打包两个袋子,打算午饭后就去寄掉。

有许多人举着自制的各种标语、mànhuà道具,有用纸做的sirenbang模型,还有四个化妆成sirenbang的人做出各种丑态在大巡游的队伍中引起大家发笑,那些mànhuà都画得特别真实,无一不表达出嘲笑的情绪。队伍里人人都举个小彩旗,卢秀贞听到旁边有个大妈正在跟人说:“我们这算什么啊!人家北京知道么,家家户户都捐2两油要油炸sirenbang呢!”周围的人一听要2两,都倒吸一口气。是啊!刚走过路边看到一横幅:“油炸江青、白煮王洪文、清蒸姚文元、红烧张春桥”,真是没想到烹饪艺术也可以这么用!

“张磊又下矿啦!这次得有半年多了吧!他们作业队也是不容易,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广播员重复播放了两遍,随之就是哀乐声,众人都傻在当场,周总理怎么会去世了呢!安静过后就是一片震天的痛哭,随着身边人周总理、周总理的呼唤,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大院,人们的泪水伴随着哀乐,有的同志已经哭的跪倒在地上,不少素不相识的人互相拥抱安慰。

卢秀玉扶着母亲,搀着父亲回到了家中,梁桂兰一头栽在床上,双眼木愣愣望着窗外,卢俊方佝偻着腰背靠坐在凳子上,“你写信给阿大,把结果告诉他,秀贞那里阿华的事先不要让她知道,你就关照她好好工作,不要干危险的事情,就说你姆妈查出来心脏不太好,所以把你调回来照顾。”

卢秀贞看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没忍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左右回头都没人,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好啊!那你打算存多少钱就来娶我呀!”

三人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到了探视时间,卢秀华要进去了,他止住了哭泣,趴在地上给二老叩了个头,说了句对不起爸爸妈妈就头不回地进去了。

搞怪的样子让一屋子都笑了起来,爷们几个去泡澡了,屋里卢秀玉也都铺好了床,梁桂兰拿东西出来摆顺便问问他们在这里的情况。

“有的呀!你做不做?”毛晓刚嘴巴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张磊琢磨了下,拉着卢秀贞就出了学校门口,在远处看了一会,瞅准了几个担着扁担的农民就拽着她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等过了路卡看不见了,他赶紧追上去拦住了其中一个农民一边说一边朝着卢秀贞这个方向比划。

“和尚!在哪里啊!快过来下!”赵佳扯着嗓子在喊!

谁成想过了半年弟弟来信就告知兄长,到了连队以后现是在原始森林里找了处有水源的地方就地搭了房子,“芭蕉树叶当屋顶、野餐露宿为革命”,当时说的戍边为主,雨季就休息,旱季屯垦已经成为了一句空话。新建连队的任务就是开垦原始森林,伐掉当地的树木枯枝再种植橡胶树,口号变成了“先生产再生活”、“活着干,死了算”……

施军踮着脚试图从人群中找出冯老师,好半天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个铁丝牌,被反绑着双手,正低着头,仿佛心有所觉,他抬起头和施军双目相对,施军的眼里终于控制不住留下了泪水。旁边的一个红小将现他竟然敢抬头,四下一扫顺手拿起脚边压住横幅的一块砖头就朝他头上抡了一下,细细地血线从眼睛流过脸庞,冯宁一个踉跄下低低地抬了抬眼眉,透过一片红色朝着施军的方向露出了“别哭”的口型!

抬头看看张磊,他的眼神显得深沉又悠远,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

陈绮菲看着不远处正在帮她施肥的周敬平,有点无奈,自打他第一次来帮她干农活时,她就明确拒绝了,直说这样被人看到说嘴对她的名誉有影响。可是周敬平似认真似打趣地说:“你现在回不了城,招不了工,名誉好不好对你来说体现不出啥重要性,至于你说有人说嘴,那更好了!先在你身上盖个戳,省得有不长眼的出来坏事。”陈绮菲气急,挑起担子去了隔壁的辣椒地,周敬平也不急着去追,笑呵呵地转身继续挑肥。

一个月不到,县里就传来了消息,他们矿区三个人,张磊的分数最高,排位在县里都是头几名,曾文鑫分数在中下,还有一个本地人也是中游分数。要好的工友得知都嚷嚷张磊请客,张磊爽快地在食堂请了几个人一顿,大伙儿都在猜他会被分去哪儿?

走出知青办,顾廷恺找到一个厕所,把身上的四个尿瓶掏出来扔到了粪坑里,晃到大街上,他觉得头有点晕,也许是药吃多了。坐在一间商店的屋边,里面正传出样板戏的乐声:“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窝,我是舀不干的水,扑不灭的火……”

匆忙来到公社,盖了公社的同意批准章又去县里。县里知青办的干部姓刘,拿着顾廷恺的申请报告只问了一句:

——————————————————————————————————————————

点点头,陈绮菲有点茫然。

这些想法转了几转,其实只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