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搞不清楚性子急躁的父亲怎么会对母亲那么有耐心?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是建立在什么之上呢?

轩辕人曜挂在沙发上,已经饿了三天的他一脸苍白的倦容,向来俊美绝伦的脸庞染上了教任何人看了都会不忍的饿相,说来也许没人相信,他此刻的表情要比那些非洲难民还要具有说服力,并非他面黄肌瘦,而是那双被饥饿**得了无生气的空洞眼神正强烈地传达了他的求救讯号…

而吃下这道菜的结果呢,看下去就会知道了…

郝嘉瑶知道,这些客人绝大多数是冲着轩辕人曜来的,而大家每天来的目的无非也是来瞧瞧他是不是每天来,打赌他会不会每天来,甚至猜测着他每天来的原因。

“我猜他是看上了郝家那个主厨女儿了。”有人道。

“不,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上的是郝太太…”另一人异想天开。

“那不惨了,老郝哪能和他比?”有人同情。

“我想你们都猜错了,我认为他是个同性恋,他是为了郝汤而来…”这人的想法更劲爆。

“哇…”

郝嘉瑶着实感到没力,她没想到一个轩辕人曜竟能带来这么大的作用,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欲哭无泪。

不过,不只顾客们揣测议论,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表面上她似乎没將轩辕人曜的事搁在心上,仍是每天利口辣性地与众吃客们过招,可私底下则对他的热力捧场百思莫解。

畅食居的老主顾很多,以往也有人三两天就来吃一顿解解馋,但从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活像要拿全勤奖一样风雨无阻,绝不缺席。

三个星期下来,几个缺德的客人已暗地里把他说成了畅食居的“孝子”了,连郝汤和魏美也经常凑趣地叫他“准女婿”一群人没事净扯着这条八卦,把郝嘉瑶气得差点砸锅相向。

没错,他对她厨艺的认同与欣赏的确让她受宠若惊,可是她可不会因此就自作多情地把他的“食欲”与“爱情”混为一谈,谁说天天来就表示他有企图?不过就是肚子饿了才来的,又有什么好拿来说嘴?

可是大家就是不放过他和她,总要把他们两人硬扯在一起当话题磕牙才高兴,而其中聊得最起劲的还是她老妈。

其实会造成这种可笑的联想,无非是因为每当轩辕人曜一到畅食居,郝嘉瑶就特别忙碌,为了填他那张又馋又刁的嘴,她总会想尽镑式美食来满足他,无形中就显得对他比较偏心,虽说她对他的脸色从不会比别人好,但明眼的人多少也看得出端倪。

魏美就是这个明眼人。

女儿在轩辕人曜面前的拘谨她岂会看不出?那率性又直接的脾性一遇上轩辕人曜就没辙,硬是端起的冷面孔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事实上小女人的心事她全看在眼里了。

所以,魏美才会有事没事便和熟客们聊着郝嘉瑶和轩辕人曜的种种,而且一聊就没完没了。

“妈,你别跟着其它人胡诌啦,要是传进轩辕人曜耳里,多没礼貌。”郝嘉瑶已不只一次勒令老妈停止这种无聊的疯话,但很显然没用。

“哎,开开玩笑有什么关系,况且人曜早就知道了,也没见他生气。”魏美摆摆手,觉得她太没幽默感了。

什么时候也“人曜、人曜”地叫得这么顺口啦?郝嘉瑶皱了皱眉,马上义正辞严地数落:“他没生气不表示他不生气,人家是来吃饭的,不是来作秀的,再这样指指点点的,当心把他吓跑。”

“原来你是怕他跑了?放心,女儿,他不会跑,我问过他,他说他很喜欢你耶!”魏美凑到她耳边笑道。

“别乱讲,他什么时候说的?”她没来由脸红了,急急斥道。

“前几天啊,我们问他为什么天天来,吃不腻吗?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魏美故作玄虚地间。

“说什么?”她屏住气,觉得自己变成了正在等待听判的人。

“他说:‘只要是郝嘉瑶做的菜我永远都吃不腻,我太喜欢她了!’你听听,他分明就对你有意思…”魏美已经开始为女儿觉得幸福了。能和这么漂亮俊秀的帅哥相恋,是件多么浪漫的事啊!

郝嘉瑶屏住的气悄悄地松了,还以为是什么话呢,原来是这些。

“妈,请你搞清楚,他喜欢的是我做的料理!不是我这个人!”她才不像她老妈一样只会断章取义,歪曲事实。

“那还不一样?先迷上你的厨艺,再迷上你的人,人家说只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魏美嘻嘻笑着。

轩辕人曜每次来都绕着嘉瑶打转“郝嘉瑶、郝嘉瑶”地叫个不停,要说他对嘉瑶没意思那才有鬼。

“那是不可能的。”她像是在提醒自己似的,笃定地道。

“为什么不可能?”太阳底下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这是魏美的信条。

“因为…”

因为她不相信会有那么帅的男人看上她这个男人婆。郝嘉瑶在心中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她的自卑情结十九年来都没离开过她。

“啊,人曜来了!”魏美在这时发现轩辕人曜走进来,不等她说完便急着出去招呼了。

听见轩辕人曜进门的声音,她的心律又失常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仿佛被磁石吸着似的,定定地看着那俊美的身影。

这些日子来,她都是这样看着他进来的。

看着他大方地走向固定的桌子;看着他自然地在众目睽睽中坐下;看着他习惯性找寻着立在厨房门边的她,然后和往常一样轻松自若地举起手,大声对她说:郝嘉瑶,我饿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天下来,她也受了影响,把他的出现当成了必然,把为他煮些好料理当成了每天的挑战,她,其实才是最在意他的人。

比谁都在意。

“哇,‘孝子’来了!”有人起哄。

“他天天都来耶!真的是来看那个长得不怎样的厨子吗?”有人好奇。

“这里的菜真有那么好吃吗?我倒想尝尝了。”新来的人听见一些传闻,也加入讨论行列。

“哇,如果有好厨艺就能钓到这么棒的男人,我马上就去学!”一群女性上班族窃窃私语地笑着。

那些女人贼兮兮地说他。

那些男人贼兮兮地取笑她。

累积了许多天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用餐不过是件简单的事,却被绘声绘影地扯上这些无聊的杂事,真是让人觉得好烦!

畅食居卖的是美食,又不是花边八卦!

郝嘉瑶冲动地走出厨房,来到轩辕人曜身旁,一掌拍在他的桌上,臭着脸说:“今天不做给你吃了,到别家去吃!”

“小瑶!”郝汤和魏美同时低呼,反了、反了,哪有主厨轰走顾客的?

店里那些饶舌的人也都吓得住了口,郝嘉瑶酷是酷,但从没这么无礼过,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凝成低气压。

只有轩辕人曜一个人面不改色,他没有错愕,只是冷静而沉稳地看她,目光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