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亦无暇理他,点了个头打算去院外转一转,那随从却突然叫住了他,道:“王妃,您是在等王爷吗?”

虽然段续笙一副什么都没有生的样子,可湛亦还是察觉出了她细微的疏离,抬步迎上前去,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双眸道:“我只是想见见王爷。”

怪不得他那日只记得段续笙进了屋子,他身子有些不舒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觉醒来以后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床上凌乱不堪不说,他裤子也脏了一大片,包身的小裤也解开了,可他偏偏不记得到底生了什么事,问了下人才知道段续笙很快就走了,也没在他这里过夜。

段续笙不敢继续想了,她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去,她宁愿继续相信湛亦是个女人。

湛亦拨弄了几下手心中的茶叶:“王爷让你扔这个做什么?”说着捏起一点放进嘴中品了品,味道还是清香的似乎没坏。

段续笙在前面走着,一直注意着湛亦手中的灯笼,见他慢下来,她便也慢下来,湛西只得走的更慢了,段续笙便也慢了,这场拉锯战进行到后半段,两人接近龟前进,再这么下去其他人怕是都要出寺了。

“莫约是昨夜没人守着的时候。”

湛亦含笑点头:“我自然不会听他乱说的。”话是这么说,但段续笙一走,湛亦转脸问了湛西湛东,湛西湛东迫不及待的把孙驸马如何跟王爷献殷勤非奸即盗等一系列行径不含一丝遗漏的告诉了湛亦,真是卖的一手好队友。

孙驸马连忙摆手:“这怎么会呢,我和王爷相见恨晚,自然站在王爷这边了,我一直觉得陈大人这个人太过冷傲,必然是如此才得罪了王爷。”

孙驸马拱手道:“王爷也留步,早些歇息,告辞。”

湛亦回身望向躺在榻上的段续笙,眼眸更深邃了一些,他派人去付阮清那里寻过,段续笙根本没在那里,她到底去哪了?

湛亦无奈一笑,矮□子将头靠在她有些瘦弱咯人的肩头。

段续笙应了一声,跟着小太监上去了。

段续笙向湛亦凑了凑,爪子环住他精壮的腰,柔声细语道:“湛湛。”

此刻段续笙很想跑去和唐洐得瑟,看到了没!你梦想中“青娘”一般的女人被我段续笙拿下了!

呛……

湛亦翻身下床,故意打哑谜道:“不然王爷以为是什么?”

怎么样?

天色已经黑成了这样,段续笙醉醺醺的能到哪里去?

皇帝落座寿宴才算正式开始了,一众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挨个献礼,段续笙一不是后宫佳丽无需争宠,二不是远亲大臣无需加官进爵,送的礼物中规中矩,不用拔得什么头筹。

这一声喊,闹的四周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段续笙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五哥也来的这么早,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段续笙毅然挺胸:“没问题!”

跟在湛亦身旁虽然有了这点微弱的幽光,段续笙还是有些害怕,不自觉地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四周,一小点一小点的向湛亦靠近,但湛亦终究不是顾庭,她又不敢太亲近,更不敢去挽湛亦的手。

付阮清拍案道:“口是心非呗!他要是真的厌恶那人还能背着你和他见面?小笙笙,你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庭那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包括我也不是,你这个王妃啊,啧啧啧,更不是!不要太过于轻信他,即便他和顾庭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段续笙尴尬的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湛亦攥的太紧,她只得道:“大概是年少无知,不谙世事,一时不查就被人囚禁了去了。”

付阮清白了她一眼:“骗你的!他怎么舍得和你一刀两断,县太爷不放人,他要结了手中的案子才能过来。”

唐洐唇角微微一勾:“好歹我也在酒楼做了几年账房先生不是?”

段续笙松了口气,瞄了眼陈彦之,他并没有因为没整到她而露出失望的表情,反倒嘲讽的笑了一下。

“哗”的一声,陈彦之把扇子甩开摇了摇,勾唇一笑,道:“我是自肺腑的。”说完没继续和她纠缠晃着扇子飘然走向了已经敞开的宫门,让等着看掐架的广大群众大失所望,又把目光投向了广宁王夫妇那边。

唐洐眉头微挑,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湛亦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

湛亦放下碗筷瞧到段续笙一副蔫蔫的模样,以为是唐洐不在府中,她便魂不守舍了,眉心皱了又松,最后轻咳一声道:“续笙。”

不经常笑的人一笑起来就会格外的惊艳,段续笙吞了下唾沫,一副豪迈的样子答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湛亦默默地转过头,如冰冻三尺一般的冷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你说呢?

湛亦方才传话要和段续笙一起回去把人都赶走了就是为了现在,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上来吧,我这匹是汗血宝马,撑得住两个人,正好我也要回府一趟,你这么扭捏作甚?不说好了是兄弟吗?”

福公公“喳”了一声便出去了,不过多时领着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男子进来,那男子见了她,热泪盈眶,似是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跪下行礼,声音洪亮道:“罪臣肖禄之叩见皇上,叩见广宁王。”

湛亦看了她片刻,三两步便追了上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段续笙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然后就这样牵着她继续向前走。

不知过了过久,湛亦从屋内走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的塌前,段续笙把脸埋在头丝里,生怕被“她”现她正转动的眼珠子,偏偏湛亦温热的手指伸了过来,触到了她的脸颊,将她细碎的头丝拢到了耳后,段续笙有点忍不住,像挥蚊子一般挥开湛亦的手,然后翻了个身,把脸冲着里面,躲开湛亦的视线。

唐洐微蹙眉心。

托着下巴的看似认真下棋的段续笙心里却在想:其实昨晚上湛亦并没有暗指她呢?没准湛亦在军中真的有什么相好她不知道呢?“她”昨夜只是戏弄一下她呢?

“你今年多大年纪。”

终于,她才鼓起勇气对他说:“我听了你的话,还手了,皇兄不欺负我了……”说完,她偷偷的看他,这次他笑的很温柔。

正东想西想这会儿,酒楼里走出三个人,正是段续笙和唐洐,后面还跟着个湛西,湛东赶忙道:“王爷,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和广宁王下棋的大胡子。”

“名字啊……”段续笙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他叫唐洐。”

段续笙又恢复了一贯的随意,道:“做不下去就到我的王府里来吧,我和湛亦说说,你一个账房先生还是容得下的。”

段续笙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可不就是她自己作的吗!酷帅狂霸拽的王妃哪是她能随便戏弄的了的!被压了吧!被推倒了吧!活该!

段续笙估摸着,她总说和离,湛亦估计以为她看不上“她”,心里憋屈,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想!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是怕耽误你,到底合不合离由你来决定,你不和离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和离的!”她说完,用很诚挚的目光望着“她”。

卫柏余说,只要他主动和好,段续笙会对他比从前更好,因为她……喜欢他?

段续笙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你了,我这个闲王本来是没什么用的,但是因为娶了你,不就有用了吗,五哥的事我不敢瞎猜,但他既然和陈彦之那么好,十之……”说到这也不必她明说了,湛亦肯定明白了,她继续道:“他想拉拢我,我就装傻了,然后就被他们灌酒了,我本来是想着随便进间屋子干一架,好把事情闹大让湛西湛东进来接我,谁知道遇到你……然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湛亦闻言沉默了,真的是这样吗?段续笙喜欢他?他对感情的事没有经验,卫柏余的话他能信一大半,心里便有些动摇了,还有些隐隐的雀跃……

早上春燕交帕子的时候王妃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难堪,所以她没敢讨要什么便退下去了,现在王妃又把她叫了过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春燕顿时吓破了胆,老老实实道:“王妃饶命!王爷没有碰我!是王爷让我告诉王妃他碰过我了!不是奴婢故意欺骗王妃的!请王妃饶命!”

大胡子握住她落子的手,淡淡道:“世笙,并不是你没用,只是他们把不该强加给你的东西强加给了你,你应该找个人保护你、照顾你,而不是回来趟这趟浑水。”

段续笙呵呵一笑,道:“开玩笑的,你出去吧,我要出恭……”

原来“他”和陈彦之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湛亦瞪大了眼睛,“他”叫他演什么戏?直觉告诉湛亦不是什么好戏……

刚走出去,两个护卫便围了上来:“属下扶王爷去。”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终于鼓起了勇气王妃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没有吻戏你们要怪万恶的净网啊!不是淇哥哥懒得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