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续笙也是个不争气的,敢挠别人痒痒肉,却忘了自己也怕痒,对着湛亦又捶又打。

段续笙对着湛亦的脸是又摸又捏的,确认了“她”的胡子是黏上去的,是自家王妃湛亦,便将自己的脸贴上去蹭“她”,同时小声道:“快假装非礼我。”

五皇兄这时又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道:“七弟,你说是不是?”

可她还没走出一步便被陈彦之拉了回来,顺势被他搂住了腰,他戏谑道:“哦?我还以为广宁王会很喜欢呢,被男人趋之若鹜不是你的爱好吗?怎么方才被吓得像只逃跑的兔子?”

不过,从城西到南郊路程着实不短,这会儿已经快日头西斜了,要说这“游园诗会”应该赶着清早才是,那时候鸟语花香正是游园的好时候,怎么近黄昏的时候才来游园呢?难不成她六年没回京,京城流行起了“及晚不及早”了?

湛亦露出纠结的神情。

他看见“他”,竟有种被当场被“他”捉到了他丑陋的一面一般慌乱,赶忙推开了卫柏余,想开口和她解释,但张了张嘴,他又不知如何去说。

湛亦的目光看向那方白绢帕,上面绣着红艳的牡丹和一个“笙”字,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的手帕,再看向对面的段续笙,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像男子的痕迹。

她就知道他一眼认出了她,段续笙又下了一子,道:“姜太公钓鱼钓到一个周文王,你下棋下来一个广宁王如何?”

两个小兵瞬时明白过来,广宁王是昌平王的夫婿,保护“他”不就是看着“他”吗?昌平王长的半点女人味没有,是个男人都会出去打野食的,昌平王肯定是让他们俩盯着自个爷们不能出去胡搞,果然是个母老虎……

旁边坐着的卫柏余向湛亦投去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湛亦不禁轻蹙了下眉心,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会回去的。”

段续笙看了眼屏风,从回京以来便躁郁不安的心似乎感受到了一点温暖,想不到湛亦这种糙娘们还有这般体贴的心思,她好像应该和湛亦说点什么……

见到湛亦不再刻意掩饰的狼吞虎咽,段续笙突然觉得和他亲近了不少,又替他添了几勺菜进去,见湛亦抬头看她还对“她”报以一笑。

还真是陈彦之!这个陈彦之自从知道她是笙儿以后,每逢见她冷嘲热讽,好像她是个卖|身|求|荣的娼|妇一般,既然他觉得笙儿是个娼|妇,当初又何必花大价钱见她一面,就为了嘲讽她?明摆的衣冠禽兽假正经!伪君子!

而湛亦这边,虽然段续笙阴柔的样貌让他有几分不喜,但直爽的性情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他见“他”尴尬又小心翼翼的神色,便也不再虚与委蛇,道:“是,这门婚事确实不是我属意,但我并非因此怨憎王爷,王爷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既然我们都不快活,我这样回避你只是想让你我之间都能自在一些而已,没想到会引起王爷的误会,倒是我的不对。”

“王妃”二字在卫柏余嘴边绕了一圈实在是说不出口,答道:“还有要事处理,让下官先来招呼王爷。”说完没等段续笙放话,挺不客气的坐到了一旁。

让我们不要打扰王爷休息……不要打扰王爷休息……王爷休息……息……

望着皇帝诚挚的目光,段续笙仿佛看到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未来……

皇帝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想到:幸好朕有先见之明没把她招进后宫,人生本来就够困苦了,这要再招个这种女人放进后宫里,他连后宫的门都不敢进了,绿帽子也不知道要被戴多少顶!

一人道:“早前听说皇上要娶那昌平女王爷,怎么又变成广宁王娶了?这个广宁王又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游园诗会”仍旧热闹着,两人为避人耳目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卫柏余人不见了,他便牵出了自己的马,和段续笙共乘一骥回府。

回到府中,段续笙冲进了府中的药房,然后翻箱倒柜找药材,研磨碎了直接合着凉水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身子一软,“哐”的一声倒了下去,腰直接磕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倒地不起。

在药房外等着的湛亦听到声音冲进屋内,便看到段续笙躺在地上,脸上痛苦的有些狰狞,他赶忙上前扶起:“你怎么了?”

段续笙咬着牙道:“撑太久了撑不下去了……麻烦你背我回房吧……”

湛亦自然是二话不说把“他”背回了主屋,看着“他”捂着肚子痛苦的打滚,湛亦不禁生出了着急的情绪,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他摸了摸“他”布满汗珠的额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大夫?”

段续笙看“她”真的急的平日不苟言笑的脸都皱了起来,心中一暖,道:“不用请大夫,你牺牲一下好不好?”

湛亦闻言僵了一下,尴尬的将头撇开。

真可爱。

段续笙呵呵一笑,道:“开玩笑的,你出去吧,我要出恭……”

湛亦闻言站起身,几乎是仓狂而逃,段续笙在后面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喊道:“不要偷看哦!”

湛亦闻声出门的时候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他才没有偷看人拉屎的习惯!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段续笙叹了口气:“糙娘们,真不体贴,也不知道把恭桶给她搬出来。”

良久以后,段续笙终于解决了人生的第三件大事,也就是吃喝拉撒的拉,浑身轻松,那种神志不清的感觉渐渐消失殆尽了,神志清醒以后她才觉出腰间火辣辣的疼,估摸着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磕的,她将衣服解开向腰间看去,果然青了一大片,可怜她嫩白嫩白的小腰,被毁容了!

湛亦怕“他”自己在里面出什么事情,出门以后其实一直守在外面,只是他是背对着屋子,真的依段续笙的话一点也没偷看,就是不经意间听到了几声段续笙在解决人生大事时出的哼哼声,那声音……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屋里好一阵没动静,湛亦不禁回身看了一眼,恰巧从未关紧的窗缝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敞开的胸上……是一圈一圈的裹胸布吗?

他赶忙回过头,脑中却全都是那纤细的腰肢和白的晃眼的裹胸布,他突然又回想起她光洁的下巴,难道段续笙是女人?

卫柏余打探好情况便直接到王府来找湛亦了,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凑到湛亦身旁道:“你猜!我探出什么来了!”

湛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卫柏余自顾自道:“‘游园诗会’幕后的主子竟然是化南王段续成!而且段续笙要躲的人也是他!你说他一个坡脚的闲王哪来那么大的势力办‘游园诗会’,你不觉得此中必然有诈吗?”

湛亦仍是一言不,目视前方,好似深深的陷在了某种思绪当中。

卫柏余这才觉出不对,怎么湛亦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被段续笙亲傻了?

“你怎么了?”湛亦仍是不答,卫柏余一愣,有了不好的猜测,他以为湛亦自有分寸,应该不会和段续笙怎么样的,莫不是在他走后两人假戏真做了?

“你……你该不会是被段续笙给……不对,以你的武力这是不可能……那就是你抵挡不住诱惑……”说完,卫柏余上下打量他,完整无缺,貌似没有暧昧的痕迹,难不成“伤”在里面?

幻想一下湛亦被压的样子,卫柏余的脸扭曲了起来。

被卫柏余那种怪异的表情一盯,湛亦皱起的眉头,一手将他的脸推开,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段续笙什么都没有,只是……只是我现……她好像是个女人……”

最后那两个字湛亦咬字不清,卫柏余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