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威将军重建煜王府,建造逍遥宫,且在民间广选美貌女子,不理政务,镇日寻欢,将旋威将军的威名糟蹋殆尽,不知皇上对这件事怎么看?”说完,状似无意地轻轻扫了一眼玉垅烟。她微微拢了眉,眸子里有几分惊愕,耶律重琰虽有几分可恶,但还不至于像韩誉嘴里说的那样不堪,在她的印象里他对女色看的很淡,除了对她……但韩誉不是搬弄是非的人,除非确有其事,否则他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的,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几分担忧,既使他那天那样对她,她却仍放不下往日的情分。

她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说,“皇上……”,他轻轻嘘了一声纠正,“哥哥”,她叫不出口,只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在街上走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他笑了,却不以为意,拉着她一径来到胭脂水粉摊前,修长的手指取过那些精致的水粉盒子,很仔细地挑选。宫里的胭脂花粉比这个要好上千上万倍,她怎么会缺呢。但那不是他亲自给她挑的。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站在水粉摊前挑选花粉,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玉垅烟窘的很,伶牙俐齿的摊主却夸赞,“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是全城最好的胭脂,是用上好的玫瑰花做的,连宫里的娘娘都用呢”

在丞相和百官面前,他旁若无人地搂着一个身材纤瘦,面孔玲珑的小太临,轻言软语,那种温柔姿态,连月宫的嫦娥都要倾倒和羡煞。丞相脸上有点挂不住,却只能隐忍,皇后面孔发僵,人人都看的出是在强言欢笑。丞相的寿诞还没正式开席,皇上却搂着怀中人淡淡地对长贵说,“回宫”

直到有些力气站起来的时候,转头四顾,太阳下也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耶律重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相府里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来客,依旧热闹非凡,她心底一阵阵发寒。他一身紫衣,身姿削长健硕,容姿深刻俊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他若无其事地与皇上,丞相寒暄,抬手让长安献上价值不菲的寿礼,“我还有些事要回府处理,要先请辞了,皇兄,丞相不要见怪,礼薄情重,丞相请勿见笑”,丞相脸上陪着笑,似万朵菊花开。他举手告辞,偏头时黑眸状似无意地落在她身上,她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只觉的双腿还在不停地抖,一缕粘绸的湿意从腿根处汇下,沿着小腿直流入鞋子里,他从她身边走过去,衣衫无意间与她的薄肩轻微磨擦,只是他目不斜视,一直到走出相府。她心底的寒意又一点点溢了出来。

他转过身,她也正仰头看着他,她伸出手指勾划记忆中的轮廓,然后抱住他,偎在他的胸前,“哥,不要再进宫了,也不要……再留在温府,你快点走,走的远远的”

耶律重琰不为所动,“你以为是他?看到我的这张脸,是不是很失望?”

苍露殿是耶律重瑱的寝宫,层层幔帐随风轻扬,未央站在帐幔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琉璃侍立在另一边,她低着头,面颊飞红,却大气都不敢出。天色渐渐暗淡,帐内羞人的声音仍在持续,未央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去休息。

长眉微锁,然后轻轻扬起,“姑娘好像认错人了,我是韩誉,不是玉无言”他的声音温和却平淡,淡的像水。

她心头紧张,却不动声色,只简单地说,“还好”

揭开帐缦走入,就见皇后,温湘和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火炉旁正烹茶聊天,那男子背对他们而坐,只能看到清俊的背影。玉垅烟如遭雷击,手指纂紧,贴在身侧不停地轻抖。

“真想就这样掐死你”他的手卡住她纤细的颈项,冰凉的拇指与她温热的肌肤相触,她还是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他手指蓦地施力,她剧烈咳嗽起来。低低的笑声传进她的耳朵,湿热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害怕了?放心……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死的,琰儿怎么会舍得呢,我的玉姐姐,你知道,我是会慢慢折磨你的……”她打了个寒战,转眸想看他,却被他粗鲁地捉住了下颏,他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皇上,我……”她喉咙突然干渴的要命,竟多一个字都再说不出。看着那淡定的容颜上居然也会出现这样的惶恐,他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在相触的瞬间,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未明,未央站在门外,如同没有生命的蜡像,其实她们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以往皇上沐浴只需要半个时辰,而今天两个时辰过去了,皇上还没有出来,而未明和未央一样都只默默地守在门外,并没有叫门,经过严格训练过的她们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正发生什么呢。

“做了他三年的圣女,琰怎么还会让你留着这颗守宫砂?”

“小声些”长安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压得更低了,“二殿下面前你敢再提玉垅烟这三个字可小心你的脑袋”

她大骇,她哪里有什么举动要喂他喝茶,即使她想,在皇上眼前她也是不敢的,可是煜王已经说出口,她又怎么驳他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将茶碗凑近他的唇边,他才说誊不出手,可是手却伸过来压在她的手上,她手一抖,眼睛却斜掠过耶律重瑱,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低头看棋。耶律重琰抓着她的手,将茶送进他的口内饮尽,这才放开了她,她逃似的退了开去,只觉手上仍留着他的热度。

他轻轻哼了一声,“想不到皇兄的口味变得这样特别,改日我要考虑送几个十来岁的娈童博他欢心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狎昵的语气还是让她的脸胀红了。这时他的身子已经斜掠开来,带着她一起飞上高大的马背,她被他紧紧搂在胸前,一同骑在火红的骏马上,样子格外暧昧。

“皇上……”她的声音急急的带着恳求,求他停下来,求他放过她,她胸口一疼,他的唇齿陷入她的樱红里,他在咬她,却是极端的挑逗,她的唇里竟逸出一声短暂的呻吟,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帐帘再一次被揭开,轻扯出细微的声响,脚步声走远了,一切恢复了宁静。

而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停在玉垅烟身上,她转过了身子,手臂护在胸前,身体微颤。长贵走了进来,用轻细的声音说,“耶律将军,深夜带刀擅闯内宫禁地,耶律将军意欲何为?”

“愿不愿意随我入宫?”他的声音低的如同梦幻。幔帐轻揭,皇后施施然走入,她张开眸,却见他仍旧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仿佛刚刚那句让她心跳加速的话纯属是她的幻听。

但皇上却四两拨千金,“这个朕可做不了主,小玉是皇后身边的丫头,要讨的话就向皇后讨吧。不过自小玉来后,皇后的一应大小事都倚仗她来管,皇后恐怕舍不得呢”说完,他笑看皇后。

玉垅烟端着一盏茶走来,她的一双琉璃眸仍然静敛无波,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让人不禁心生怜意。虽然身上披着宽大的男子披风,却半分未减她的风姿,只看那袍角飘飘,她脚下和行止更添了几分仙气。这次是琉璃从托盘里取出茶杯交到温湘手中。玉垅烟用极平淡的声音说,“奴婢这次特意为二小姐泡了玫瑰花茶,此茶有养颜功效,况且二小姐国色天香,饮用此茶更为得宜”,温湘嘴撇了一下,听她赞她美貌,心中自是暗喜,也不再刁难,只向对面的耶律重琰暗送着秋波。

(圣女)

琉璃取过一方精致的盒子交给玉垅烟,“这是二殿下送给玉姑娘的琉璃珠,玉姑娘走的匆忙忘记带了,二殿下吩咐奴婢给您带过来了”玉垅烟接过来,心里竟酸酸的,手指轻抚着盒盖,耶律重琰的笑靥如在眼前,她的眼角浮上朦胧的缠绵。却未发觉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皇后仍旧笑着,“怎么扯到臣妾身上来了,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有什么意见”,玉垅烟站在皇后身后,贴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聚拢起来,她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如此顺利,她会这么快就接近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