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柳氏几人总算是要离开了。弟弟柱子还未曾取大名,只一个小名儿叫着,这回要一块跟着大姐离开,柱子问为什么二姐不一块儿去。平日里二妞对这小弟弟虽然有时候惹她生气也会打骂他一回,可到底还是疼爱他的,抱着他哭了好久,又许诺他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去看他,让他跟着大姐回去后一定要听话,不可调皮。

淑宁拍拍手,进了屋子。戴氏坐在堂屋,见淑宁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淑宁赶紧上前去,像小时候一样粘着戴氏道:“我的娘哟,到底哪个时候才消气儿啊。”

从厨房里取了碗水,柳氏又从箱子里撕了一小片白布出来,沾湿后弯腰在娘的嘴唇上擦了擦,给她润润,又同样地出来堂屋给她爹擦了擦嘴。

天色已经大亮,几人出了林子,入目便是郭老汉口中的绝壁。郭老汉父子常年走这条路惯了,一下子就把柳氏合蒋夫子甩在身后。

又过了七八日的光景,十月的天儿,听说王家老二已经娶了媳妇儿,柳氏没出面,只听说那莫家的闺女嫁妆甚厚,村里好些人都笑说宴氏这回找了个有钱媳妇儿,恐是要把媳妇儿当祖宗供奉起来啰。天气也渐渐寒凉起来,这日柳氏在家中择菜准备做中饭,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叫她,柳氏忙扭头出去瞧,竟是好久不曾见到面的郭大叔父子。

王桃花道:“我想帮助她,可总觉得这离家出走算是下策了。如今一天来这脑袋也是一团浆糊了,桃花是那个家中,对我最好的那个人,我不希望她陷入这般孤立无援的地步!”

小乙哥儿面色一红,道:“谢谢柳姐姐……”

柳氏问道:“夫子,这种情况生多久了?为何你还天天来?”

柳氏调整了心态后,慢慢学得入了迷,夫子念书的声音会比平时说话低沉一些,语调与平时也很不一样,很有磁性的音色,柳氏偶尔会觉得这样的声音便是听一辈子也不会腻吧。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柳氏才知道,当年夫子教她的是雅言,便是‘官话’,是京城里时兴的话儿,但凡那些想要出仕做官的人,一定要会说一口流利的雅言,不然这仕途可能一辈子停滞不前。会说官话儿的人,在别人眼里头也是高人一等地。

柳氏笑道:“如此便多谢大娘。”

蒋夫子也由被他逗乐了,道:“合着闹了半天,你是想让我当这恶人,小乙哥儿,我这衣衫鞋帽不也是她做的,像你说的,拿人手短……”

肖氏笑道:“你自拿去,我看夫子可敢说你。便是你没来时,我也惯常会弄些吃的与你家夫子尝尝鲜。”

宴氏惊声尖叫,大骂柳氏不要脸,其他人纷纷朝宴氏吐口水,又问宴氏儿媳妇都没卖了,她柳氏如何便没权利处置一二来?

王长贵其他几个兄弟也来了,知道这侄儿闯了大祸,也很是训斥了王正一顿,又劝王长贵莫说那般重的话,到底是王氏子孙云云。在众人的劝说下,好歹王长贵松口留下王正今晚在家住上一晚上,然第二日定要王正滚出家门。

柳氏站在旁边被这突然的一巴掌骇了一跳,直扶着着胸口暗道还好自己个儿没做什么讨人嫌的。心头越惊觉起这伙人的来历来,这伙儿人行事完全不按理出牌,心情不好便直接动用武力,这般作为,想来来头可不是什么善茬。柳氏心里沉了沉,暗想着也不知小叔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儿出来!

柯氏说完,起身往前探了探,看着躺在床上的侄儿,见他脸上青紫一片,双眼紧闭,瞧着很是吓人。柯氏摸了摸眼泪,道:“可怜见地,怎怎就出了这档子事情来。”

且说柳氏慢吞吞从地里家来,这一路上听见不少人说小叔子的事情,柳氏只把耳朵竖起,细细听着,心里嘀咕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叔子如何会被人打得一身伤的家来。

那人又道:“不过一个戏子罢了,要说美人儿,还是红院里头畅快。”

莫老汉脸一黑,道:“你道如何?”

莫老汉道:“亲家公,亲家母,别来无恙。小老儿早该来拜访,只因最近家事儿繁忙,一时倒是抽不出时间来,还望亲家公亲家母见谅。”

姑嫂二人去市场上淘了一番,也花上一两文淘了点小东西。

王长贵最是要脸面的人,自己大儿子是个什么德行,王长贵最是清楚不过,但凡他娘指东,老大就不敢往西的主儿。王长贵越怀疑就是宴氏贪财。王长贵大吼一声道:“你给老子住手,老大是个什么人,老子难道不清楚?定是你听信那媒人说起莫家的富裕,你这心里就起了心思。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眼皮子浅的东西,早些年你眼红大嫂,常与大嫂吵闹,这会儿轮着儿子娶亲,你竟然还是这般只要钱。我……”

男人也是一阵感慨,道:“唉,当是哥哥当初引诱了你,然家中已娶了丑妻,哥哥也没得奈何。只叫你小小年纪就享受了这夫妻之乐,也算是一桩美事儿。妹子,以后你那男人若是不行,哥哥我随时为你敞开怀抱。”

柳氏讶然,道:“这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真不像。”

王长贵看着小儿子你犟驴脾气,叹了口气,对宴氏吼道:“都是你惯的!”

二狗子嘻嘻一笑,明白莽三的意思,大声道:“这有何难,且随我去。”

过了一会儿,王仙姑睁开了眼睛,道:“小侄,这事儿着实不好办。你这位新娶的媳妇儿,前世作孽太多,害了旁人不少的子嗣,有人临死前诅你媳妇儿来世不得生儿育女,是以你媳妇儿这一世子嗣上有些艰难呀。”

王桃花解释道:“嗯,听说已经是百年老店,从里头出来的绣娘很是受那些大户人家中意,那些排上等级的绣娘,早早就已经被大户人家定下,只待绣娘出了绣坊便请入家中教习。”

宴氏回了家,越想越气不过,想到娶了柳氏也半年,可她那肚皮至今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宴氏被柯氏气得狠了,见大儿媳妇不在家,气呼呼的跑去田间地头狠狠骂了柳氏一通,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柳氏当即红了眼,宴氏越骂越起劲,嘴巴又不干净,后被闻讯过来的王长贵听见宴氏骂儿媳妇是石女,是不下蛋的母鸡,王长贵脸的黑了,这不是诅咒老大以后没有子嗣,他王家断子绝孙吗?

姚媒婆听她侃侃而谈,显然对这莫家的闺女极是有好感。做她们这一行的,就是得懂得说好话,把那主家的说高兴了,这媒人钱还不手到擒来。

那醉鬼很快便追上了女人,伸手去拉扯她,柳氏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柳氏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这醉鬼拉住她,且不说真有个什么,即便是没生什么,她这日子估计也到头了。

王桃花也心伤,只觉得大嫂能这么替她作想,心里是万分的感动,她忙道:“嫂子,你也莫着急,如今也只是说说,指不定人家压根就没看上我。瞧那媒婆说得这般好,定有不少人家争抢。我也不是定要许他,只是昨日见娘和那媒婆说起这些来,一时心里有些不安罢了。”

王桃花怕她娘翻看,忙抱着布就跑回了自己屋子。宴氏往自己箱笼里一瞧,见那细棉布还只剩下一半,顿时气得骂了句败家子儿……穿越之典妻

宴氏瘪嘴,“大嫂她不是有那般有钱的儿媳妇,怎不让她媳妇儿出钱买了给翠翠。她既然都知道没脸没皮,来我这儿闹,真当老娘的钱是大街上捡来的?”

又过了四五日,宴氏兜了王桃花做的手绢荷包拿去卖,因着这花样子新鲜好看,柳氏拿着去镇上卖了不少,喜得她合不拢嘴。想着这酷暑将至,宴氏又给自己闺女买了一柄素面的葵扇带回去。

王桃花摇了摇头,看着她大哥,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也实在是太笨了!”

王显也道:“娘,我也没瞧见。”

又呆了小半刻钟,王正看了看天色,便与莽三道别。莽三再三挽留他在耍玩儿一会儿,王正直言道怕家里人问起。上庄里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王正家那娘是个凶悍妇人,一时少不了拿他开玩笑,便放王正离开。

柳氏也闻言不由一笑,只嘱咐了王桃花仔细灶里的火。两人一时间无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儿。

宴氏一脚踢来,柳氏早留意着她的举动,顺势往旁边一滚,那宴氏的脚不过刚挨着她的衣角边,柳氏便滚到旁的田里去了……

且说柳氏,这天不亮就跟着丈夫小叔子出去挑水做活儿,这条路来回也走了不下两三趟,确实有些吃不消,只得停下来喘几口气儿。她不由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瞪大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老天,在心里无数次的咒骂这坑爹的命运,穿越就穿越吧,尼玛穿过来就摊上个强悍婆婆,妈宝丈夫,外加那完全就是根搅屎棍的小叔子,三棍子蹦不出个屁的公爹,这也就罢了。这当婆婆的三天两头找她麻烦是要闹哪样,如今这老天爷又不给滴雨下,这恶婆婆开口这日子难过了,为节省口粮,一大家子人一天只准吃两顿,她又是个没地位的新媳妇,等全家吃完轮到她,能有口热汤就是不错了。

那两个字卡在喉咙,叫她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柳氏耷拉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屋子里一时间无话,两人之间都静悄悄的,那气氛压抑得人心头直憋着一股劲儿。蒋夫子见她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拿了信笺出来,提笔写来。

蒋夫子这心里也是乱七八糟,连着写了四五张纸才写好那份声明,搁下笔,蒋夫子将那页纸放在案头,慢吞吞地道:“你拿去吧。”

柳氏踱步过来,取走那份声明,见夫子的案上还有其他的几页纸凌乱地放着,柳氏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便离开了夫子的书房。

柳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她拿着那份声明回了自己的房里,慢慢看着。见那上头有蒋夫子的私人印章,把自己称为妻蒋柳氏……柳氏心也苦笑,总归是又让别人为难了一回。

柳氏趴在床上,她今天如此莽撞地揭开那件平日里两人都刻意规避的事情,柳氏也深觉自己当时完全就是脑残了,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柳氏有些后悔,若是时间能够倒流,她就不该傻逼兮兮地跑去买地。不作不死,这回指不定夫子怎么看待她来。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前面搬家了,今天邀去happy了下,晚上回来比较晚了,抱歉。这篇文全文完结估计还是有二十多万吧,嗯,我要加油加油。穿越之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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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完,您可以返回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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