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再和这人缠磨下去,她时间已经不多。

雪月徘徊摇摆,心思迟疑不定。但是情感的天平最终倾向了最初的坚持——他要走,要离开这里。

“宫里又不是没有莲花池,且现在正开着千叶莲,雪白的莲花不比这满湖的烂叶子好看?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回宫。”

似嗔似怨的话语,让临清王又惊又喜。

今天她就对自己的“易容”很满意。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把裸露在外边的肌肤都涂抹上了姜黄粉,看上去像个萎靡迟钝的小厮。

韩琅看着那些女子的画像,千姿百态,高矮胖瘦,或妖娆或冰冷,类型繁多,要什么有什么。

怀里的美人整个身子软软无力,冰肌玉骨依靠在他赤、裸的身上。男子轻抚着美人平坦的胸部,嘴角扬起,带着宠溺:“身体这样差,干嘛还要送shàngmén来?”

这头牌不是该色艺双绝吗?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呢?不禁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个急色的小倌,好像自己是被嫖的那个。

没有喉结?

“那再多留几日,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韩琅劝慰满怀遗憾的他,“顺便,小弟来为大哥治病,让你以后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

屋子里的空气愈来愈浓厚,琅琊珏粗喘着呼吸,擦了一下额上浸出的汗。

韩琅便乘上了这艘南下的客船。

韩琅垂下眼睑,沉默思量。

这几年跟着师父、师叔学艺,她报仇雪恨的志愿虽从未改变,但是心境却开阔许多,看待事物眼界也宽广不少。

韩琅无所谓的笑笑,忽略男子那狐疑猜测的目光。

韩琅狠狠地用手拽住树枝,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静心沉气,略微思索片刻后,决定不多管闲事。

琅琊瑶苍白着一张脸,听了父皇的话也不禁唏嘘,母后确实狠心了些,折损了多少皇嗣。

跪地的男子心头微微酸,闷声道:“父皇,儿臣知道。”

李韬声给师兄用香酒洁身,穿上黑色白云纹的寿衣,将师兄置于铺满花椒的楠木棺中。

侍卫统领点头称是。

把真气运转一周,再汇聚于丹田。韩琅睁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息。

但是,父皇心里一直不快。他口上不言,但至今不册封太子,而且不断宠爱后宫各色女子。虽然她们不可能生下皇子,因为有□的母后存在。

她朝南边那个亮着灯火的屋子跃去。揭开房顶的一片屋瓦。

“神医,此物是我国奖罚信物。只有公主皇子拥有,全国上下不过五枚。今日本宫把它赐给你,便可保全你们师徒性命。如此,神医可安心?”

“好,大人请坐!”琅琊琳把周围的侍从屏退。

顾之上用枯瘦的手拍了拍韩琅的肩膀:“为师会想办法的,没事的。”

韩琅并没有让宫女伺候自己沐浴,她拒绝了近身服侍。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脏是紧皱的,精神很是戒备。觉得周围并不安全。许是多年与狼为伴的敏锐,让她过度谨慎了。

顾之上虽然语言谦卑,但是语气却并不如此,带着漠然和拒绝。

韩琅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生气的小红,坚定地说:“我不拿生命冒险!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冒险一看的呢?”

慢慢就把师叔李韬声给解放了,他不再采药,也不再做饭,闲得没事,就只是整理一下草药,有的切割,有的翻晒。所以没事就逗逗韩琅,找点当长辈的乐趣。

从门房打听到,韩琅回来时,好好的,没有受任何伤,又找了院子里的婆子问。婆子们支支吾吾不敢说什么。顾之上一想,便了然,是府里的人且是很高贵的人打了韩琅。

韩琅紧张地看着倒地的李德隆,那人双眼紧闭,嘴边鲜血漫过下颌,昏迷不动。

天宫月寒走后,韩琅站在神父身边。顾之上和白须老人同坐在石凳上。小厮换上新茶,摆好棋盘,就退出亭子,立在湖边等候吩咐。

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模样的人,策马到了他们跟前。

“好了。我不怪你。”韩琅瞥了一眼瞬间露出放松表情的小红,故意板着脸道,“不是所有稀奇古怪的都是好东西,说不定就带着剧毒呢!以后还是谨慎为上。”

这孩子,就算是十六岁,也是难得的纯良心性,能这么喜慕自然之人,断然不会走上歧路,心生淫邪。

她也相信师父不会透漏自己的秘密。其实她不得不去相信顾之上,走到这一步,是把自己置于悬崖,生死存灭取决于人心。

是我想多了吗?李韬声垂下眼睛,敛起锋芒。

药可救人自然可以害人。不同的用法不同的用量使用不同的药材部位,药效都不一样,或者救人或者杀人。

这个孩子长得真俊俏。曾经都是污脏糊面,不辨美颜,今日一见,倒是惊了一跳。

韩琅扭头对小兽说:“我没碗,你随便喝吧,能喝多少是多少。”然后拿出匕,果断地在指腹处划开,鲜血滴答。

肤色比身边的雪都白,而且晶莹剔透,如上好的东海珍珠一般莹泽美丽,一双如水的美目比女人都妩媚撩人。要不是生着一双剑眉,还有刚刚的磁性声音,韩琅真的以为这是一个仙女下凡,不,是狐狸精现身。

“出去!”天子一怒,理应伏尸百万。威严的声音吓得周围的太监宫女心里都是凛栗。身后的太监架着软绵啼哭的妃子,出了龙章殿。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你找谁?”

“是”狼王坚定地说,狼眼里迸出忠诚武士一样的目光。

“他会答应的!”公子淡淡道,“夜杀快回来了吧?”

白狐裘公子沉默,山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压气势。

韩琅和灰狼往回走。半夜的山风尤其凛冽,白天的风平日丽,不能预测晚间的凄厉山风。寒冷的山风裹挟着浮雪,扑到韩琅的脸上。韩琅默默地想着不可知的未来。

“公子!都是那个贱人,死了倒便宜了她!”刚刚那个公鸭嗓子又响起。

裹着兽皮的双脚踩在厚厚的雪里,出咯吱咯吱的脆响。韩琅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朝微弱的太阳光望去。孱弱的太阳挣扎着出几道微弱的光,有气无力地照着遍布白雪的深山。

韩琅知道,这样的天气,猎物稀少。只有等天晴了。

身体刚刚起色,又要远行。

只是不知君上要去哪里。一路上,她本该是伺候公子的,却被不知何时冒出的“仆人”伺候着,且衣食住行都已经打点好。就连这艘气派的楼船都是提前备下,里面船工、舵手、厨子……一应俱全,且只有她和公子两个乘客。

她什么都不需费心。船上的“仆人”端水送食,伺候地周到殷勤。

她没学过功夫,但是见这些不时出现的“仆人”,个个严肃沉默,不同于府里的那些小厮,不禁也疑惑起来。可她不敢去问君上,那人看起来温和,实则冰冷严厉。

紫绢小心翼翼地跟着天宫寒月上了楼梯。

进了一间装饰典雅考究的楼阁,天宫寒月推开窗户,看向邻近的客船,不禁皱了下眉——小丫头进屋了?

紫绢看着穿着银雪色长袍,但肤色却比雪还要晶莹闪亮的公子,她双颊酚红,似是沉醉一样,呆呆地近距离凝视。

天宫寒月也不在意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的冷风,径自坐下,托腮像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