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琳松开怀里的美姬,皱着俊美的眉,看也不看侍卫手上的红色拜帖,不悦吼道:“什么贵客?”扰了他的勃勃兴致,身体僵直的难忍。

韩琅没有听清是哪国皇帝要求娶公主,只听说被求娶的公主正是韩琅前天见过的琅琊瑶花。

韩琅双手托着腮,凝视着窗外的星空,沉思着,今天的种种。

韩琅展出自信而舒然的笑容,带着白狼,揣着小红,朝神医谷走去。

韩琅小心地踩着石块,慢慢往里走去。

“韩琅?”李韬声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韩琅道。

顾之上看着脸上带着红手印子的韩琅,愣了一秒,严肃问道:“谁打的?”双眼锐利地瞪着韩琅水寒星眸。

韩琅只看到白光一闪,黑衣侍卫跃起,剑尖直刺李德隆咽喉处。李德隆弯腰躲过,又是一抬腿,踢向对手下盘。

韩琅对着紫衣公子轻轻笑道:“公子别来无恙?”类似大人的语气,彬彬有礼拱手。此刻她是男孩的打扮,根本无需那套女子见人的羞赧和躲闪,她大大方方地和紫衣公子对视,寸步不让。

“是很重要的人。你跟着就是了,不要多说话,到了之后更不要瞎转乱闯。”顾之上说。

韩琅想了想,“误食了草药吧?”她担心地看着师父,“中毒了吗?还是快死了?”

顾之上看着眼前孩子一脸讨好的样子,莽撞又可爱,那点生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声音便柔和些:“那昨天的背熟了吗?”

“你起来吧。不说就不说吧!”顾神医一思索便明白了,语气缓了缓,温声道。

把书合上,正了正衣襟,便往厨房走去。

“瞧你那一副痴呆样,分明是动了春心。看中哪个姑娘了?”逍遥尘调笑宋客道。

顾之上审视地看了看韩琅便走了。

“好,我答应你。”韩琅顿了顿,“我不要很多,四个就够了。”

白狼咬住韩琅的裤脚,拖着韩琅往悬崖边走去,韩琅不明所以,“干嘛?白狼——”

白狼叼起兔子,又在兔子脖子那里狠狠咬下,兔子头掉下,红色的血液顺着兔子脖子流向韩琅的嘴边。但是又顺着韩琅的嘴流到地下,没有灌进一滴。

用钢刀把火拨的更旺些,跳跃的火苗映着韩琅稚嫩的小脸,一双赛过星辰的眼睛里有着火光的明亮。白狼看着韩琅,警觉地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韩琅抱着大刀,依靠着青石。

这次斗争毫无疑问,狼王必败。而按照虎王的残暴,她也逃不了。那么……现在跑?现在逃跑也许还来得及,趁着狼王缠着虎王,还能跑。

韩琅微笑着,算了算她来到这里的时间,大概有十天了。按照时间推算,雪全部融化还需半个月,尤其是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估计还要多些时候。

她垂下眼睛,安静地回到刚刚的角落,想休息一会儿。

战斗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估计就是几个哈欠而已,就结束了。韩琅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本就想到杀不死它,自己就会被撕碎,她本就在死地。所以哪怕才九岁,却透着玩命一般的狠厉。

没有野猪的木筏子,轻快多了。韩琅轻易地拽住一根绳子就把筏子拽了上来。她修整了一下筏子,把筏子缩小,捆绑地结实些,然后把野猪滚到上面去,固定好。拉住绳子挎在背上,就往山洞拖去。

从此,韩琅就有了这个名字,也有了之后十五年的健康平安。可是终究免不了全族覆灭的命运。怪不得道士赐名时,还叹了口气。

韩琅明白,灰狼是怕身上的冷气冰到她,所以自己蜷在一边,慢慢恢复体力和身上的热度,然后再用自己的体温圈暖着她。

“为何带着面纱?”她刚刚未在意,那个一直沉默的挺拔少年。

韩琅闻言,跪拜,“公主恕罪,草民水土不服,脸蜡生痤,不敢辱公主眼目。”

琅琊瑶听着那低低粗哑的声音,皱了一下娥眉,这少年真是……她扫了韩琅一眼,目光滑过少年那一截雪白的脖颈。

惊讶于少年难听的声音和细白的皮肤。这小小少年比皇弟琅琊琳要瘦小,但是却并不羸弱。比皇弟来,颇有几分男子的英气。可是长相如何……

韩琅一直低着脑袋,琅琊瑶刚想说什么,但是困意卷卷而来,慵懒地张不开口,顷刻娇眼便沉沉合闭。

“烦请嬷嬷宫外守护。”韩琅对着那忠心的嬷嬷说道。

嬷嬷并不放心,冷眼瞧着带着面纱的韩琅。

“嬷嬷放心,我们师徒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若是嬷嬷不走,恕我们无能为力了。”韩琅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轻微的不满。

嬷嬷思忖了一下便抬脚步出宫室。

公主也早就吩咐过,只听神医差遣,不可自作主张,违逆神医。

嬷嬷只得离开,但是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的,就退到宫殿门外,隔着屏风厅堂,往里张望,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韩琅跟随嬷嬷走到正殿门口,把门扇合上。然后和嬷嬷一起站在殿门外,安静守卫。不让任何人进入宫室。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师父要做的事情,可能是世俗庸人无法接受的。虽然从医者的角度而言,只是治病救人,没有任何邪念。

但是世俗人若知道真实情形,定会辱骂唾淹师父。

世人多愚昧!师父这一世的清名……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内心焦虑,愁肠酸苦。

他劝过师父,等师叔前来,一起逃走。她一人之力有限,但是加上师叔,定无问题。

可是师父还是固执地想给公主治病,只因为上午睿王亲自前来,告诉师父,七天前便已经找人选址修建祠庙。

七天前,不就是她和师父刚到北冰国的时候吗?

那个少年王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日定好治病的日子前来相告。

韩琅不相信那轻率浮躁的睿王。可是刚刚公主的话,却有几分真实可信。

她情绪纠结缠绕,烦乱不堪,手指触着袖子里的金针,眼睛缩了缩,拼了性命也要救出师父。

管你们真真假假,我韩琅绝对不能再任人鱼肉。

两炷香的功夫,顾之上取下金针,收拾作罢。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液。

他把染着小团鲜血的白绢藏于衣袖。幸亏封住了关元穴,才不致大量流血。

围绕肚脐的水分、天枢、中极、子宫、神厥几个穴位全用金针控制,打开女子从外到达子宫的通路。当然还是用到了早就备好的锋利窄细小银刀。

顾之上收拾地毫无半点纰漏,然后走到殿门口,敲了两下木框。

韩琅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她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好了,好了。”

嬷嬷更是不胜喜悦,先韩琅一步推开门扇,疾步往内室跑去。

“公主?”她跪伏在公主床榻前,看着衣衫完整,面容宁静的公主,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双眼含着热泪,轻轻唤着公主,可是公主只是恬静地安睡,并无苏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