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那天倒碰上了,前一天李进忠使福安送信儿来说皇上病了,太医院的张6,月前老娘死了,回老家丁忧去了,太医院的刘封几个来请了脉,吃了几剂药,却转成了咳疾,断断续续咳了两日不见好,询慕容兰舟是不是换个太医来瞧,想那刘封精与妇人脉,旁的差些也是有的,这咳疾若落下根儿,日后恐更不好医了。

晓晓嘻嘻笑了两声,拉过他的手,摆出一副教育引导的表情:“我跟你说,其实这很正常啊!就像我们以前念的诗经里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有孔圣人不也说食色性也,可见思春是很正常的,这里就你我,你也别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如今这般境地,你能够借力的唯有外戚,除非你甘心当一辈子傀儡,不然没得选,毫无选择的前提下,可以给自己找点儿顺心的事儿吗,例如娶媳妇儿由不得你,你可以找自己顺眼的女人,这宫里的宫女还不多了去了

由此看来,在这样的大环境里,男人想做一个正人君子有多难,晓晓理解,真做成了也是力不从心的性无能,更何况小白是皇上,皇上简直就是万恶旧社会祸害广大妇女们的头一号淫,棍。

李进忠当初也没想到,晓晓跟相爷的师徒之份能展到如今这般,论说该是晓晓这丫头的福气吧!可底细一想,又觉心惊肉跳。

当时福安听他姐说了这句话后,心里不由感叹,脸皮能厚到他姐这程度也挺不容易的啊,可虽说以前他姐回的礼有些寒酸,跟今儿的比起来,福安还是觉得挺过的去眼儿的,至少费了些心思,今儿这个算怎么回事儿啊啊!

慕容兰舟刚挪过来时,这里原是个偏僻的楼阁,见这院里光秃秃,只这株石榴还添些颜色,便留了下来。

该说这丫头心太善,新巧害她那事儿,谁不知道,后来新巧偷龙井茶出去卖的事儿翻出来,丁香也知道是晓晓捣的鬼,如今谁不知道,皇上就听她的,皇上想吃什么也都是她做主,连着吃十天龙井虾仁,肯定是她授意的,其实,收拾了新巧也是一报还一报,新巧有那种结果也是她自作孽。

每三天就在文渊阁待上半宿,就算慕容兰舟对文渊阁的两个小太监下了封口令,自己晚上出来也算隐秘,到底这事儿瞒不过李进忠。

越这么想新巧越兴奋,仿佛只要她送了东西给李进忠,明儿就能成御前大宫女一样,挖空了心思四处踅摸好东西。

小白告诉她是他的护卫,叫元良,晓晓记住了,这时候看着眼前的黑大个,之所以想起元良,是因为两人很像,无论是个头还是僵硬的表情,以及那种形于外的气息,甚至五官都像。晓晓琢磨这个黑大个跟元良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小白还是很解她的,她一个眼神,小白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更何况,小白早就知道大妮多馋了,不是大妮馋烤鸡自己也不会认识她。

晓晓忽觉,这个皇宫里到处都是陷阱,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新巧,春桃,翠儿,可人,甚至眼前的槐花,都让她开始戒备。

过后听听,又觉稀奇,相爷什么秉性,恐大夏朝无人不知,可曾见过如此和颜悦色的跟个小宫女说话儿,更难别提还教她识字,听这意思是要收这丫头当弟子了,一个教一个学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想来她不知道这里是禁地,亦或是被什么人使了绊子,想陷害她,毕竟这丫头从长春宫进到乾清宫已颇为招眼儿,更何况,如今还给李进忠提拔成了奉茶宫女,招了嫉恨也在情理之中。

福顺这个气啊,这是个沾上赌就不要命的主儿,他不要命自己得要,也没客气,轮起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啪啪两巴掌又重又响。

这文渊阁当值的小太监福平,最是个贪财抠门的货,抠门吧还总惦记弄点儿外财,却偏守在这鸟不拉屎的文渊阁,终日见不着个人,哪弄外财去。

慕容兰舟控制着小白,就像控制一个提线木偶,可即便是个提线木偶,也不该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而自己仿佛是唯一一个能帮他的人。

却见小白脸色暗淡了下去,半晌儿才低低的道:“大妮,你别看我是皇上,可我这个皇上却最没用,我是怕,怕……”说到这里,目光都不亮了,眸中沉入墨色,晦暗的令人心疼:“我是怕再把你弄丢了。”

晓晓早就想通了,想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保住小命,头一样儿就的不要脸,拍马屁装孙子都是必备技能。

小白后来想想,当初乔家村的天火有些蹊跷,怎就那般巧,他前脚走后脚就招了天火,或许是慕容兰舟做的,便没确凿的证据,小白心里也笃定了七八分,所以这一次他一定必须护住大妮,哪怕拼尽自己全部力气也在所不惜。

想到此,晓晓忙堆起一个大大的笑:“瞧李爷爷说的,不是李爷爷抬举奴婢,奴婢连大殿的门儿都进不去呢,您老人家若是不嫌奴婢粗苯,以后提点奴婢两句,奴婢做梦都能笑醒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加上又疼,晓晓的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想擦都不敢。

其实晓晓真不是多high,大晚上一个人在这个小院里,她想high也high不起来,她是怕自己睡着了,今儿跟平常不一样,平常她睡就睡了,今儿她来值班的时候,丁香姑姑跟她说:“前头殿里太医都来了三回,想是皇上病的厉害了,不定夜里就有什么事儿,你警醒着些,别只顾着睡觉,回头把你的小命睡没了,后悔都来不及。”晓晓嘿嘿傻笑两声混了过去,夜里是真不敢睡了,可困啊,前半夜勉强还过得去,到了后半夜,困的晓晓两个眼皮直打架。

晓晓听宫女们私下说,先皇殡天的时候除贵妃殉葬,剩下的嫔妃都给慕容丞相到了城外的祈福寺去当尼姑,要说这也没什么,老皇上殡天后宫清空,等新皇即位,原先那些妻妾一一封了位份,也就填了原先的地儿,便新皇妻妾不多,也会广选秀女充实后宫,用来绵延皇家子嗣。

新巧一听慕容丞相,便忘了恼,眼睛亮,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什么啊,谁说是老头子了,瞧着跟我大哥差不多大,长得可好看了。”说着小脸都红了起来,手指头上的帕子绕来绕去,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儿。

肃宗这才记起来当年的旧事,浴后见伺浴的宫女白氏,生的白净温婉,一时兴起幸了她,过后怕被郑贵妃知晓此事,闹起来不得安宁,便把那宫女落到冷宫里去服侍废后,不想那宫女却有了身孕,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个皇子,养到了二岁自己才知晓此事,自然也瞒不过郑贵妃,为此郑贵妃寻死觅活闹了一场,肃宗烦不胜烦,正想如何处置白氏母子,不想没几日一场大火,烧了冷宫,废后连带宫女母子葬身火海,才算了了。

赵嬷嬷倒不知大妮跟秦嬷嬷的关系,只当她是押宝呢,这事儿在宫里也不新鲜,尤其活到她们这年岁,想活得自在些,甚或保住这条老命,押宝是必要的。

那地保倒是个好说话的,加上乡里乡亲,乔家这点儿事儿也知道,便让赶车的停下牛车,晓晓刚跳下车,他舅舅也到了跟前。

她舅母话音刚落,晓晓再也忍不得,一掀门帘子走了进去:“这亲事我不应。”

晓晓给他形容的差点儿笑喷了,不过得成淘气归淘气却蛮可爱的,虽是小屁孩,貌似对自己真有点儿意思,有事没事儿就游说自己别嫁给他哥,晓晓只当笑话听,就算将来要嫁人,她也不会嫁给这哥俩儿,血缘太近,回头生个白痴出来,就算舅舅再疼她也没用,而跟这帮古人讲基因血缘,没准被当成妖精烧死,所以,她坚决杜绝这种悲剧生。

晓晓骨子里毕竟是个成人,实在不觉着这些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却想得成才十岁,对于这么大的男孩来说,淘气就是最了不得的事业。

想到此,不免有些愧疚,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凑到它耳朵边儿上道:“下回,下回带你一块儿去吃好的。”大黄仿佛听懂了似的,大脑袋在自己腿上来回蹭了好几下。

只不过惊艳过后,冒出来的是羡慕嫉妒恨,这小子命是不是太好了,虽说欺负小孩子有点儿没品,可偶尔一次也没关系吧!

自从新巧的事情过后,她跟这几个老乡基本上就不怎么来往了,先头槐花跟翠儿还变着法儿的来找过自己几回,见自己不怎么搭理他们,更不会依着她们想的,帮她们谋好差事,一来二去也就不来了。

这冷不丁一见春桃,晓晓真有些意外,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还没到十八呢,就变得自己差点儿不认识了。

其实春桃的长相不算好看,尤其跟新巧翠儿比起来,要逊色良多,可她会打扮,有心计,还有运气,今儿这个场合,别人都成了鬼,就她一个是人,小白只要不想被恶心死,估计选她是毫无悬念的。

正这么想着,果见小白抬手一指,得,这事儿算落地了,选了半天选了个自己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