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无言溜去了。

夏,悄悄的来临。

在江南,这个时候已经是繁花似锦,万紫千红,争奇斗艳。

在北国也已和煦送暖,麦浪摇风了。

整个大地活泼泼的,充满了生机。

但在武林则孕育着无边肃杀。

暴风雨即将要展开序幕。

“得,得!”啼声不疾不徐,由远而近,带起了一片雾样的烟尘。

近了,已走入视线之内。

嘿!好漂亮!

人如玉树马如龙。

两匹马一黑一白,骠口好,毛色润,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千里名驹,只看她现在不疾不徐的步调,是那么平稳矫捷。

就不是平常的货色。

马上人,一男一女。

男的貌比子都,一领儒衫,略带点书生气,潇洒之中饶有几分率雍容气度,但也不像是会武,除去眼神清澈,黑白分明之外,一点会武的象征也看不出来。

女的更是集古今美女之大成,洁白宫装,视托着如花粉面,愈显娇艳,誉之为瑶池仙姬、蕊珠宫主实不为过,并且秀美之中另蕴含一种高贵庄严的气质,使人见了之后,不敢再多看第二眼,否则,就像是亵渎神明似的,会由衷的感到不安。

两匹马并排而行。

两个人顾盼自如,从容笑语,看年龄顶多不过十五六岁。

是那一个豪富人家的女子出来游荡,何以又不带从人。

官道尽头,出现了一座城池,城垣巍峨,雄峙道左。

“梅妹,前面就到了,切记师父的叮嘱,遇事要沉着镇静。”

男孩子说。

“是的,哥哥,不要替我担心,我会谨慎的。”

女孩子答。

原来是兄妹俩,怪不得长得如此相像。

开封也算是大城了,为什么人还是那么不开眼?

人马过处,路人齐都停足,两双眼呆怔怔的,仿佛都出了神。

这又何当能怪路人不开眼,就以盛产佳丽的江南来说,像这兄妹俩的品貌也不多见哩!

一所规模很大的宅第,大门紧闭,门缝上纵横交叉贴着两张封条。

白色的封条已变成了暗黄,可见已经过不少的日子。

马上的少年男女目睹此情,不由一阵黯然神伤。

马没停,人的脸色稍变即又复原。

他们终于到了一家客栈门首,甩镫离鞍,怎么下来的,连站在面前的店小二也没看清。

店二小接过缰绳,顺手交给看马小厮,亲自引导着兄妹俩,进了上房,沏茶送水,伺候得倒也殷勤周到。

兄妹俩在一间房门,即未再外出一步,连晚饭都是叫到房里去吃,致令闻讯赶来,想一睹庐山真面目的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夜色愈浓了,灯火逐渐熄灭。

约莫三更,一条黑影捷若猿猱,掠入客栈,直扑后进。

这个人好大胆,竟欺近上房窗前,点破窗纸向里张望。

屋里光线漆黑如墨,这个人似乎已有所见,足见内力已有火候,目力不凡。

遂见他自怀中掏出一物,迳向屋中投去。

星月微光下,所出之物闪烁生光,像是一支匕首。

“察”屋里已经有了响声。

他不再怠慢,即循原路飞快掠走。

这个人出去不到十丈,自对面房坡后,又掠起一条人影,紧跟着前行人身后,相继消逝在夜影中。

沉沉夜色中,一所宅第忽又亮起灯光。

这家人起床怎么这样早?

不,像有急事呢!

大厅里灯火辉煌亮如白天,已有十几个汉子,劲装佩剑等在那里了。

一个紫面长髯老者,自屏风后转出,迳自在一张虎皮椅上坐下,环目一扫,两道有如冷电似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大汉的脸上。

只看得这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把头低了下去。

“朱坤!”

“弟子在!”

大汉应着,头还是没敢抬起来。

“为什么不敢看我?”

这个叫朱坤的大汉,像已有了决定,昂然把头抬起。

老者目光杀气极浓,瞪视着他,问道:“刚才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