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管家“哦”了一声,却将音拖得很长,后又转头过来笑问:“可有遇上什么人?”

他拉过她的手,将弓套到她身上,又扔了空空的箭壶,整了整她的包袱,便背过身蹲下,示意她上来。

郑莞抹了抹脸上令人作呕的血气,将匕首在草上擦了擦血迹,想要把匕首还入剑鞘,却发现怎么也插不进去。

此处根本未发现有人的迹象,于是她问道:“是谁在那?”

东方隐隐泛白。

郑莞自称小子,自是谦逊说法。

郑莞停下脚步,柔声道:“我就是想看看。”

“那灵药如何模样?”

“灵智尚未开。只需帮其打开灵智便可。”莫王欢说完,便停了下来。

“白云,肚子饿不饿了啊,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一切东西都是那么自然,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白衣感觉到脖子被松开,压在身上的重量也撤出,随着一声细微的脑袋撞地面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只见黑衣嘴角那一抹鄙夷的笑。他勃然间跳了起来,道:“有何可笑的?”

郑莞在看了一眼之后,便离去了,她无意去解读别人的悲伤,因为悲伤会传染,已经被自己深深锁入心底的情绪现在不能出现。昨夜的樱花究竟有没有开她不知道,但是却能知道这樱花以后都不会开了。

“只是不知我还能否看见……”郑莞脑中想起她说过的一言一辞,那都在告别,只是辞别的究竟是这地方,还是这人世?她先前未能明白,此刻也无法想象。

“呸”,云彬冲着那远去的背影粗俗唾了一口,平时他看到下人的这番模样会觉得恶心至极,可此时他随性而为,只觉得酣畅淋漓,随即照着记忆中下人的唾口之后的模样搓下手掌,却发觉掌中粗糙一片,粘了一手的尘土,原是先前因看见郑莞偷看他狼狈的样子郁闷得忘了整理干净,不禁抽了抽嘴角,心中大快,心想:谁叫你偷看,就是给一掌灰。随即心中又有一丝不爽,因为就连是污秽,她也不曾皱眉。

随即洪教习面色一凝,转向一指那檐下兵器架子,肃然道:“选一样兵器。”

她身体疼痛着,行去起来不是非常方便,便盘膝打坐吸收灵力。灵力在胸腹间淌过,微微发痒,也有些暖融融得舒服,也带动了全身有些舒适。但身体微微通畅之后,她便回了沉香园,一个下午没有回去,刘妈定是会担心的,她也担心云白。

郑莞知这药丸于定是自己有益,只是云管家决计不会忽然间对人好?他所做求何?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乖巧地接过,乖巧地问道:“这是什么?”

有什么能比死亡的恐惧更令人紧张呢?

子实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可是苦了我了,除了云袖,师傅可又得一人拿来与我比较了。”他语气似的报怨,但听来却无半分怨怒,更多的似乎是欣慰。

“刘妈,明天你去大夫人那儿,就说我想再要一个人来这园子。”

洪教习忽然叫道:“郑莞小姐……”

洪教习瞪了眼云彬,云彬撇了撇嘴,立马围着教场跑开了。

她驻足而立,却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听到那园中传来轻细的声音,接而出现一抹粉色的俏丽身影。

郑莞面色苍白,随着云管家的怒喝,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像极了害怕的小女娃,口中再道:“莞儿知道了,一定竭尽全力做好的。”

郑莞无缘故地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委屈,此刻屋内传来云管家的声音:“莞儿,你在自己园中修炼也是一样。”

她面无表情,直看得那人头皮发麻,末了,只听眼前这位小小姐道:“请你回禀庄主,幼弟需顾看,无暇前去,还望庄主见谅。”

他一脸认真。

随后,郑莞起身告辞,回了沉香园。

刘妈脸色有些发白,道:“我把小少爷哄睡着后就做饭了,在厨房听到小少爷的哭声,就急忙跑来摔了一跤。”

“我竟是那般人吗?”郑莞随心一说,却发觉语中似有怒意,心下有些吃惊。

郑莞面色一凝,这是祖传之曲,哪可乱传他人,况且,上次弹曲之后,仿佛被琴音所惑,心中仍有余悸。

云管家看着郑莞道:“你过来。”

郑莞忽然觉得心中压迫得难受,后背也微微出汗,她结合前一句公平交换,心中云管家所说,大概就是我救了一命,自然是需要你一命来换,这与云鹰当时暗示自己的意思一样,原先她还无法完全接受,现在云管家所说却不得不站她胆颤,她微微抬头,瞥眼去看那云管家,那目光正对着自己,凛利无比。

刘妈笑笑,心想,你这小丫头不也是爱睡觉么,但嘴里却道:“小孩子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郑莞找到梅园时,正从里面传来钱大夫的喝骂之声,她想着此刻也不方便进去,便在园外等着。梅园内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一些寻常的花草,还有一片不大的药圃,大约因为是冬天,只零星长着几棵药草,形势也不大见好。

郑莞愕然,的确,她所许诺的都是一片虚无,于是道:“若云二叔能收云白为徒,莞儿此生随二叔使唤。”

云鹰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忽又长笑,道:“我如何能信你?”

云鹰也没答话,过了一会才道:“你不该答应云管家的要求。”

郑莞心中有些焦急,她是高估自己的,虽然记住了曲音,但毕竟是首次操琴,控制不好力道的大小,琴音高低不畅,已是不成曲调。她索性停下手上的动作,抚在琴弦之上,静心去想象那脑中的乐声。

二夫人听了此话,眉梢轻摇,似有笑意,云翔风云江湖人物,但在庄中却是个待人好脾性的人,反而大夫人要求极为严柯,对待下人也甚是严厉。现在云翔要大夫人按罪论罚,摆明了就是要将恶人的事情推给大夫人,只要云翔有这份心,她二夫人就是高兴。

话还未说完,郑莞便瞪了她一眼,冷冷道:“那我自己去借好了。”

郑莞进屋后,蓝玉儿的神情稍稍有些活气,叫了声“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