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丝遗漏的紧张之色却未躲过莫王欢的眼睛,他转过身,嘴角隐隐有一抹微笑,眸中闪过一抹阴厉,“我有一法或可帮上云白。”

“小白云,今天在想什么呢?”

她握紧着手,抗争!她必须抗争到底,不管怎样,都要保云白平安。

白衣因脖子被勒,面色顿时涨红,只是他脸上却依旧骄傲,看不出半分要认输的模样,口中也挤出一个“不”字。

郑莞远远看着,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可以说些什么,只垂下双目,暗叹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郑莞心里一跳,猛然间心中蹦出云霜讲过的一句话,“我走之后中,能不能请你偶尔来看看我娘亲?”

云彬一把纠住她衣服的后领,往后一拉。他人本就比郑莞高于一个头多,又是男孩,这一怒之下的拉扯力量也不会少,郑莞在这一拉之下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进,回身看了一眼云彬。

“七颗躲了三颗。”洪教习的脸上只略略带笑,极是一幅和蔼的模样,如若不是和他的交易所在,她几乎都以为他真的是一个能得其谆谆教诲的教习先生。

郑莞并未再去见云管家,因为她相信她所经历的一切云管家定是知晓的。她出了小树林,皱起眉头,满身的血气,又加上身体疼痛得就如上次极限运动之后一般。她第一念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番,首先想却的便是未名楼,但是去未名楼的路上定会遇上些下人,她不能被人看见这番模样。正当思索间,鼻中闻到一丝异香,眼前一花,身体便软了过去。

如果云管家不问,郑莞断不会吐露自己心中的无奈,但是云管家既然问起,她便会全数说起以希望能得指点一两,就是没有任何指点,她也希望能多听到一些修仙之事,多作了解,才能有更多的应对之法。

“度势之法,最重要的是经验,要知道怎样的环境有利,怎样创造利已的条件,怎样去布局。其中最讲究的是感官的敏锐程度,将感官运用到实际的过程中。据我发现,感官这一点你非常有天赋,接下去便是要不断学习经验,在实践训练中将天赋直接变成本能。”

郑莞听着,倒未料钱大夫会说出后半的话,她为云白的心思,他倒也是明白个透彻,只怕也没人会不明白,只是能说出来的毕竟不多。

刘妈见郑莞不再多言,便主动退出了房间。

洪教习紧盯着郑莞,其实他很担心她会拒绝。

正在此时,远处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雪白绸衣的少年快步跑来,那少年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正是鹤云山庄的少爷云彬,他边跑边道:“洪教习,我来了。”

她出了房外,刘妈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活了。天边一片红霞,旭日正渐渐升起,天地又是一番新的模样。阳光照射了她的脸上,她露出轻微的笑容,心道:“娘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听着郑莞的声音,云白没闹几声也就停了下来。

同时她推门进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快步上前屈身去扶起云管家,“您怎么了?”

郑莞想,如果没有给送饭,那云袖恐怕又像以前一样一次做个几顿,然后吃冷饭吃到完为止,于是她便刘妈做了饭中、晚一天送两顿过去。

正月十四那天,郑莞在绿竹园学习,园外忽然来了一个下人,立在园外,似是不敢进来,却又十分焦急。他对着郑莞不停地招手,想要郑莞出门去见。

郑莞进了厨房,负责绿竹园食材的下人倒也没有偷懒,已将食材放在了厨房。一看水缸,昨天见底的水已经满上了,估计是云袖自己挑的。他淘了米,便起火做饭。就着食材做了三个简单的菜式。她分出了三分之一装进食盒。然后在提了食盒出了厨房,对云袖道:“云大哥,我要为刘妈先送饭去,你先进厨房吃吧。”

他独自坐回躺椅,也像是对郑莞中途开小差的不满,郑莞正觉得有些尴尬,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勉强扯起一道笑容看向他。

他专注在书,未抬一眼,答道:“自己做。”

云袖放下笔来,轻吹纸上墨迹,待稍稍干后,便折了起来给郑莞。随后又笑对孙喜道:“既然是秘密,自不可说,不可说。”

子实率先发现郑莞有些失神,便道:“郑莞小姐,昨日我未对你说起云袖,是因为怕你同山庄其他人一样说起他的坏话。”

郑莞四顾了一番,见这屋内简陋,只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连床也没有,那云管家正坐在一张蒲团上,蒲团便放在地上。

郑莞为他的目光一惊,又为他的话语不安,她道:“管家救命之恩,郑莞定会牛马相报。”

刘妈连忙道二声“百无禁忌”,然后对着郑莞道:“这可不是胡说,是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所说。云袖出生后不久,他母亲就染疾死了,而他父亲在一次下山途中,遇上歹人也死了。后来一年,山庄里发生的瘟疫,所有染病的人都被隔离了,而他不幸也传染了,没办法,大夫也摇头了,就连着下人一起被隔离在东苑任其自生自灭,一个月后,看着东苑的人都差不多了,为了彻底消灭瘟疫,庄主下令将东苑全部烧毁,那时的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沾着腐尸的气味,令人作呕,可最后云袖少爷却从火堆里爬了出来。经大夫诊治,病情倒是完全好了。再后来为了超渡亡灵,庄主便请了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来作法讼经,后来清音高僧见着云袖便说了他命不好,具体怎么说的不清楚,大概就是说云袖的命太硬,凡是有人与他亲近,都会被他克死。当时众人一联想起他父母的死,又想到瘟疫,再加上说这话的名望颇高的清音高僧,顿时便信了大半。再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去伺候云袖少爷,而庄主为了宗家的名誉,便将他从宗谱中以少夭记下,但山庄对其照顾还是正常的,从那之后,不大有人愿意接近云袖少爷,倒后来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还好云袖少爷懂事,也没有计较这些,这些年也是一个人过的。”刘妈话到最后,又看了郑莞一眼,叹道:“当初云袖少爷也染疾的时候也就五岁的样子。”

郑莞抱过云白,逗了他几下,他就咯咯笑了,心里甚是满意,不一会,就又睡着了,于是就问刘妈:“云白怎么总是睡觉呀?”

郑莞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中有些失落,对于自己的想法有此打退堂鼓,但又是不甘心,凡事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就算被拒绝也需要知道理由,她于是道:“云二叔,郑莞有事相……”她本想说相求,但忽又想起对待云鹰此人,不能用求的,与此人相交,讲求的也是交易,一事换一事,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鹰也是以回报诱之,现下要说服他也必须有足够的诱惑。于是她道:“云二叔,我希望你能收我与我弟弟为徒。”

郑莞还想再说,云鹰却道:“你又何以知道他的心意?”

“二爷?他怎么会在?”郑莞又问。

云鹰只侧身而立于门口,未移半步。

云鹰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坐下后,盯了那郑莞一眼,见她乌亮的眼睛朝他一看,嘴角淡开一抹笑容,他忽然觉得有些嫌恶,心中嘲讽道:丧失至亲,居然还能如此,昨夜见她哀求救母,以为是个至孝之人,原来只是个没良心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