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无意的一眼,却被云彬看见。

临近园子,她只觉得一片寂静,透过园子正门,隐约看到那屋门却是大开。脚一入园子,只觉一道细微的急风直扑面门,她侧身一闪,又是一道急风打在自己肩上。顾不上肩上的疼痛也未来得及看清那打在身上的是什么,又有四处急风向着自己的而来,她拼命闪身,也只躲过了两道,剩余两道结结实实地落在左小腿还有腹部。

她挣扎着抓起身来,微微看了一眼莫王欢,眼中依旧有坚强的神采,道:“多谢!”

郑莞心中不知为何,隐约觉得不能说出自己知道刚刚云管家不在屋内,但是她却又不如何说谎,便只将那段隐去,却不知云管家会作如何反应,她心中虽然焦急,但是脸色依旧诚挚。

他望着那眼中一丝的执着,恍如又遇见当年的那些人,朗声而笑道:“绝对会比极限训练还要好玩。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正的杀手,亦是此道。我要教你的首先是度势、其次是攻伐。善战者善求其势,度势要练的是眼耳口鼻识,要学会掌控天时、地利、人和。攻伐自然就是指一个人的武学修为,攻代虽在度势之后,但是大修为者自然可无视于势,长趋而入,三千将士亦无可挡。”

钱大夫一听,笑逐颜开,连连应下,连着说好,又说回去就子实再送些书来。

“可是先前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吗?”

他来回踱步,最后站定道:“人体是个很微妙的结构,蕴藏巨大的潜力,但平时所用却只有一小部分。要提高体能,就要不断打破自己的极限,让身体的各个器官在不断处于极限的边缘,引发新的潜力。让身体处于极限的边缘比较容易,但是处于极限边缘对身体自然有重大的负担,比如疼痛,这样一来恢复就比较长的时间,所以要在二个月之提高体能是可能的,但却不会提高很多,因为这种极限训练之法虽然比一般训练见效快,但是其周期比较长,也难在二个月内有很大的提高,或许半年时间会有比较大的成效。”

就在此时,那少年停了下来,对着远处走进的一位老者恭敬道:“洪教习好。”

第二日白天,郑莞将云白交给刘妈后,又开始了修炼。昨晚好好睡了一觉,精神十分的好。白天修炼了一整天,也没有什么成果,直到晚上,云白又像昨日一样,拉着郑莞的手才睡着。郑莞心中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也不忍将手缩回来,只打算等云白睡熟一点,再开始修炼,却不知躺着躺着便睡着了,睡梦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她却能看见各种颜色的气体围绕在自己的身体四周,然后疯狂地朝自己的身体内涌进。

郑莞点头称好,送走了子实。她便关起了房门首先练习了坤月诀,只是她能感觉到那些被云管家称为无用的灵力,却感觉不到与那留体内灵力一样的灵力。尝试着将无用的灵力吸入丹田之中,却那感觉就像是一片树叶投入了旺火中消失不见一样。这团灵力昨晚一直折腾着她,虽说后来渐渐安稳了下来,可是腹中总是隐隐作痛,直到天明前才完全平静了下来。练了好几个时辰,却无半分进展,郑莞索性拿起云管家送过来的书看。钱大夫也是有心之人,拿过来的书都是浅显易懂的,其中还有一些注解,估计是他自己写的,能很好的帮助理解,所以郑莞基本上一看便能基本上记住了。她看书也是快,一个下午时间便看完了一本。

她走得脚步很轻,她知道云管家有些能力,比如在屋内就可以知道外界的事情,就像当初云管家虽在此地却知道母亲诞下弟弟,但是这种能力应该并不是时时都能用得,不然他就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练功出了错,因为他应该比谁都急,急着找到一个能帮他的人。此刻,她心中疑问过多,她必须回去看看,虽然对云管家的能力不了解,也不知自己推论是否正确,只希望自己能钻个空,云管家正好没使用这种能力。

她起身走进药圃,对着莫王欢喊道:“莫师哥,我先去吃饭了,吃完了再来。”

郑莞自是应下,心中却是佩服这钱大夫了得,仅观面色便知其病灶所在。

“好。”他说了这一个字,结束了她想继续说话的想法。

他写完那首淇奥,便以此给郑莞讲解篆体演变成现今简体的过程,他说话条理清晰、重点显著,讲解得头头是道,恐怕就是学堂里的夫子也比不上他,这让她忽然想起他曾说的那句“平日无事,便只捧书研究”,这里面的辛酸恐怕也没有人能比得,这些年的清孤,或许就只有书才只伴着他。

他独自坐回躺椅,也像是对郑莞中途开小差的不满,郑莞正觉得有些尴尬,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勉强扯起一道笑容看向他。

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愉悦清新的笑声,随即那声音道:“什么秘密啊?”。

云袖放下笔来,轻吹纸上墨迹,待稍稍干后,便折了起来给郑莞。随后又笑对孙喜道:“既然是秘密,自不可说,不可说。”

正想着,那少年却骤然睁开的眼睛,郑莞随即吓了一跳,后又听到云管家的声音,“进来吧。”

郑莞四顾了一番,见这屋内简陋,只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连床也没有,那云管家正坐在一张蒲团上,蒲团便放在地上。

郑莞疑惑问道:“只是昨天出门的时候听人说到什么云袖少爷,我想着这山庄中的少爷我大多见过,却不知还有个云袖,就随便问问。”

刘妈连忙道二声“百无禁忌”,然后对着郑莞道:“这可不是胡说,是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所说。云袖出生后不久,他母亲就染疾死了,而他父亲在一次下山途中,遇上歹人也死了。后来一年,山庄里发生的瘟疫,所有染病的人都被隔离了,而他不幸也传染了,没办法,大夫也摇头了,就连着下人一起被隔离在东苑任其自生自灭,一个月后,看着东苑的人都差不多了,为了彻底消灭瘟疫,庄主下令将东苑全部烧毁,那时的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沾着腐尸的气味,令人作呕,可最后云袖少爷却从火堆里爬了出来。经大夫诊治,病情倒是完全好了。再后来为了超渡亡灵,庄主便请了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来作法讼经,后来清音高僧见着云袖便说了他命不好,具体怎么说的不清楚,大概就是说云袖的命太硬,凡是有人与他亲近,都会被他克死。当时众人一联想起他父母的死,又想到瘟疫,再加上说这话的名望颇高的清音高僧,顿时便信了大半。再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去伺候云袖少爷,而庄主为了宗家的名誉,便将他从宗谱中以少夭记下,但山庄对其照顾还是正常的,从那之后,不大有人愿意接近云袖少爷,倒后来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还好云袖少爷懂事,也没有计较这些,这些年也是一个人过的。”刘妈话到最后,又看了郑莞一眼,叹道:“当初云袖少爷也染疾的时候也就五岁的样子。”

一连三次,云鹰依旧没有动静。

郑莞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中有些失落,对于自己的想法有此打退堂鼓,但又是不甘心,凡事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就算被拒绝也需要知道理由,她于是道:“云二叔,郑莞有事相……”她本想说相求,但忽又想起对待云鹰此人,不能用求的,与此人相交,讲求的也是交易,一事换一事,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鹰也是以回报诱之,现下要说服他也必须有足够的诱惑。于是她道:“云二叔,我希望你能收我与我弟弟为徒。”

刘妈端了一碗粥过来道:“小少爷很有精神,一直哭个不停,刚在隔壁屋睡了。你先吃了这一碗粥,昨天昏倒之后,便一直睡着,都一天一夜了。”

听得此话,大夫人皱眉更深。

郑莞倒是一脸平静,站立在厅堂之上,小小的身体倒有一抹挺拔之意,眼中更有一色倔强。

刘妈一怔,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话语远不是一个孩子能说的,也不是一个孩子能想到的。

门内道:要救人也可以,不过我的规矩是公平交易。

郑莞抬头看蓝玉儿,只见她眼眶通红,脸色变幻不定。

那五人顿时面色苍白。

“轰”,那似雷声的声音从正门的方向传来。

说着,就朝了门口走去。

蓝玉儿不紧不慢从包袱中摸出了一块玉佩,玉体透亮,上雕一些流云和蝙蝠图,象征着百福绵延。

何大人深皱眉头,道:“此事我无法决断,得加急传书永定,禀报圣听。”

大夫人在今夜首次皱了眉头,道:“还烦请大人禀报圣上,云家长女云霏先前因患疾而无法承受皇恩,现下请求能得圣上恩赐,使为奴为婢,望将功赎罪。”

“夫人之言,自当上表。不过此中这事,本官自会如实相陈,不多一言,不少一句。”

“理当如此。”

何大人随即率人离去。

众夫人一行人中忽然惊呼起来,大叫着“大小姐。”

云霏被人扶着,脸色惨白,显然已经昏阙了过去。

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大小姐旧疾犯了,先送回去,叫钱大夫看看。”

随后又吩咐了众人先好好安放三小姐,只是三夫人不许人动云霜的尸身,众人无奈。大夫人只好随她去了。

其余人依旧留在原地,明天不知道会如何,只是眼下,她们需要看着这场大为被扑灭了才会安心。

雪沁园里外进出的人很多,个个提出水桶都想灭火,只是那火却像是人心中怒气,愈烧愈烈,不为灰烬誓不罢休。

郑莞转身想要离去,却见远处角落里一抹熟悉消瘦的身影,正是云袖,两人目光交融,又瞬间错开,他先转身离去。

郑莞回身再看一眼雪沁园,此后就再无这园子了,她忽然想起那几棵樱树,那个在樱树下凄凄笑着的云霜,那画面定格,后又渐渐全部消散,化作一片片的花瓣,洒落在空中,或许那就是樱花。她曾说,樱花开时,满天烂漫、如云似霞,像雪,更像女子的泪。

那一夜,许多人都说,他们看见了火里有花瓣在飞舞。

云霜,你可曾看见了?&!--over--&&div&